火势大得不可思议。箭羽带火,落入村落之内,明明是射中茅屋顶端,却像是冷水入热油,炸裂横飞。火墙冲天而起,转瞬蔓延开来,火海吞吐,黑烟漫天。这火,燃得太快,烧得太猛。诡异。这是吕烽脑中第一感觉。即便未曾听闻斥候言论,他也能看出其中蹊跷。狄军是用什么信息,将吕巍骗到此处?吕烽猜想,或许是粮草种地之类说法。毕竟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可即便是粮草,也不会烧得如此旺盛。他能看出,吕巍应该也能看出吧?火势刚起,或许父王还有救!还没到山穷水尽!吕烽立马起身,抬眼去望,见到吕巍军阵,已经村外远处顿住。人影群聚,也不知是何情况。之前那一阵疾驰,他体内真元已经所剩无几。这种时刻,却也顾不得经脉受损,吕烽拼命压榨最后一丝真元,飞向吕巍军阵。等他稍稍飞近,却未见到吕巍军严阵以待,反而是见到军中欢呼雀跃。为首吕巍望着火光,笑逐颜开。他们,居然没有丝毫疑心?甚至未曾有人发现空中吕烽,若是天位高手袭击本阵,发起斩首,那主将安危又由谁来确保?吕烽再难为此舞空,倾斜落下,“嘭”的一声,踉踉跄跄,落在吕巍马前。大王子坐骑受惊,人立而起。军中将士方才醒悟,纷纷拔剑拉弓。吕烽立即上前,攥住吕巍缰绳,将他座下战马安抚,急切说道:“大哥,是我。”吕巍似是惊魂未定,连看吕烽几眼,才反应过来,“三……三弟?”他赶忙掩饰住面上慌张,沉声说道:“三弟何以在此?难道也像为兄一般,来袭击这粮仓?可惜,为兄先你一步,这功劳,为兄也只能笑纳。”吕烽心中苦笑,吕巍竟然以为他是来抢功。他心中明白,此时也无暇分说,直入正题,“大哥!这里是一处陷阱,父王就在村中!”落在吕巍身后稍远,马明双眼眯起。吕巍更是惊呼出声,“什么?你是说,父王,父王他……”吕烽重重点头,“已经没有时间了,或是蔓延太快,村中必定多是易燃之物。大哥现在立刻派人和我一起去灭火,不求全部扑灭,但求打出通道,或许父王还没有遇难,我们还能将父王……”“三王子所言极是!”马明抓住缰绳,上前几步,对两位王子拱手,凝重说道:“也不知三王子是从何得到这等要紧消息。当然,这些都不重要。就当它是真的,我们这次救出大王,全是三王子功劳!来日必得大赏!”听得“功劳”二字,吕巍表情一僵。却听到马明再次开口,“只是……”马明低下声音,似是自言自语,“无论此事真实与否,大王子难免落得个弑父名声。当然了!”他摆了摆手,“还是冀王安危重要。”吕烽哪能听不出马明言下之意,他破口大骂,“你这泼才!竟敢挑拨我兄弟情义!我一枪杀了你!”说罢,钢枪就要出手。吕巍却驱马前走,拦住吕烽枪尖,“三弟,何必这般急躁。”吕烽一愣,急道:“大哥!那可是父王,咱们……”“三弟!”吕巍再次将吕烽打断,不紧不慢说道:“我也知你心中急切。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弄清楚为好。这火势这么大,我手下兄弟贸然救火,难免也有损伤。”吕烽放下长枪,“大哥,想知道什么?”吕巍面挂微笑,“你这消息,从何而来。”吕烽不耐烦道:“我方才遇到了狄军斥候,从他们口中逼问出来。”“斥候?”吕巍又再开口,“斥候何在?”吕烽皱眉,“我急着赶来,也没管他们死活。”“所以。”吕巍面色微寒,“无法对质?”“还要什么对质啊!”吕烽大急,眼看火势越来越猛,“不管真假,我们都要进去救人啊!那可是父王!况且,大哥就不觉得这火烧得蹊跷?”吕巍沉下面孔,“火不蹊跷,三弟,你很蹊跷。”吕烽浑身一震,一时间接不上话。吕巍面沉如水,“父王于大庆失踪,谁又知他确切生死?全凭你一口之言,就要让我背弑父之名?”吕烽抬起头来,望着吕巍,仿佛望着一个陌生人,“大哥……你原来,不是这样的……”吕巍摇头,“三弟,你本来心性纯朴,也不是这等恶毒之人。”古来龙椅金铸,却是血色,染遍兄弟阋墙。吕烽只觉遍体发寒。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权力之味,何等腐蚀人心。火光射来,拖长两兄弟影子,晃动间,再无交集。吕巍已对吕烽完全失去信任。可吕烽,却不会在此坐以待毙。
他牙根紧咬,如同饿虎扑食,欺身向前。吕巍大惊,他知道吕烽武功了得,难道是狗急跳墙,想要杀他夺权?这等距离,他全无反抗机会。他脸上血色骤然褪尽,心中后悔,早知道如此,就该里吕烽远些,或许应该早早将这兄弟……心中念头未定,吕烽已到身前。吕巍正准备闭目等死,却见到吕烽将他马上水囊夺去,拔出木塞,将一囊清水全部淋在自己身上。“大哥。即便你不信我,你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