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走……儿啊,爹告诉你一个经验教训,这时候可千万别往道中凑,要是有个马车什么的在路上横冲直撞,那简直就是无妄之灾。爹一把老骨头撞两下没关系,可是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张延龄笑道:“爹对孩儿真是关心,谢谢爹!”
张峦道:“咱们家以后还得指望你。那个……覃百户,你帮忙带下路,我把着你的袖子走。”
覃云看了看左右,这时候身前一米左右都模糊不清,更不要说辩清方位了,只得无奈道:“张老爷直接抓着小人的衣领就是,小人用刀剑为两位开路。”
“有劳覃百户了。”
张延龄在后面说道。
然后三个人好像盲人过街一样,一个搭一个,三人一起走回先前吃面的摊子前,但如此还不能让张峦放心,他赶忙道:“咱们到屋里边去,外面不安全。”
“好。”
覃云继续在前开路。
“谁,谁……”
街路上到处都有人在呼喝。
“别走散了……”
“小心着点,这边有孩子……”
……
……
大雾在持续,但也在缓慢消散中。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天光慢慢方亮,眼前三四米的区域已经能看清楚人影,且能见度还在持续上升中。
天地坛上,朱见深先将覃昌叫到身边,指了指来路方向,急声道:“摆驾,回宫。”
覃昌赶忙提醒:“陛下,大祀礼数尚未完成。”
朱见深气急败坏,几乎是吼着道:“朕在这里给上天祭祀,上天就降下这般异象,让朕如何表达虔诚?先前祭祀已进行大半,就差收尾了,现在就算是完结了吧!摆驾回宫!”
朱见深态度异常决绝,似乎任何事情都阻挡不了他回宫探望爱妃的病情。
而覃昌却非常为难。
终止正在进行的大祀,群臣会怎么看?
上天降下惩罚又该如何?
皇帝你真的确定能承受上天的怒火吗?
但眼见皇帝震怒,他只能赶紧前去安排。
“记住,祭天礼数已成……让史官就这么记,违令者斩!”
朱见深又打量朱祐樘一眼,安排道,“太子,你随那些臣子一起走,朕且先一步回宫去了。”
朱祐樘关切地问道:“父皇,出了何事?儿臣愿替您分忧。”
“不用!”
朱见深皱眉喝道:“照朕的吩咐去做便可,其他事与你无关。”
说完,朱见深头也不回地离开天地坛的祭坛。
皇帝走远了,朱祐樘还立在那儿,怅然若失。
先前老父亲对他报以和颜悦色,那是他人生十七载从来没享受过的父子亲情……但随即老父亲便恢复原先的姿态,态度转变之快,让他如何也接受不了。
“殿下。”
覃吉知道皇帝离开了,这才敢过来迎朱祐樘。
朱祐樘抬头看了他一眼,失魂落魄地招呼:“老伴,你也在?”
“我一直都在啊。”
覃吉应答,“陛下回宫去了,您也快些起行吧,下边诸位大人也都准备回城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雾,太过邪门,或许有妖魔鬼怪作祟,咱们还是早些回宫方为上策。哦对了,太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先前我说要护在父皇左右,父皇还夸赞我有孝心,表现得对我爱护有加的样子。可雾散了些许后,父皇就急着回宫去了,还不让我随便打听。”
朱祐樘脸上多少有些委屈之色。
覃吉听到这里方才释然。
他凑近朱祐樘耳边,低声道:“太子莫要跟他人提……宫里或要出大事……”
“什么?”
朱祐樘惊讶出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覃吉道:“我听说,李孜省曾跟陛下谶言,说贵妃娘娘或在这两日内有大劫,若是今日有一场邪雾起,那灾劫就将临头,若不起……或就能转危为安。
“今天早上明明天气很好,连我都以为李孜省失算了,谁知最终还是应了谶言起了大雾,陛下担忧之下,这才匆忙回宫,并不是有意疏离太子。”
“啊?是贵妃阿妈有事了?”
朱祐樘一脸惶恐。
似乎对他而言,这也是一件非常值得关切,且让他伤心难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