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陈顼方才拿起了黄法氍的奏表。
黄法氍在奏表里只提到了一件事,希望能放弃继续攻打江陵,坚守当下的成果,等待以后有机会再打。
袁宪就坐在陈顼的面前,看着皇帝的脸色不断的变幻。
他心里有些着急。
自从跟周人对上之后,这城内里的童谣就是满天飞,陈国先前迎来了那么多的周人,其中有不少人,都是别有用心的恶人,就是那些僧人里,都不好说有没有敌人安排进来的人。
这些传闻谣言听多了,心里便是再信任,也难免会有些不适。
陈顼看向了袁宪,“此番汉王约定与我们一同攻打周人,狩猎于南阳,当下事情已成,沔安等地皆落在了我们的手里,朕有意答谢天王,你觉得什么谢礼最为合适呢?”
袁宪正要回答,猛地想起什么,脸色大惊,“陛下!如今还不能结束会猎啊!天王与周人作战多年,最是知道敌人的弱点,且天王麾下有精锐骑兵,能与周人抗衡”
袁宪起初还没想明白,可很快就想通了。
什么答谢,这不是宣告双方的共同军事行动结束吗?
这就是在催促刘桃子早些离开,觉得双方不必再一同作战了呀。
这如何能行??
这次军事行动是刘桃子发起的,现在拿了些地盘就要赶人家走??再者说了,要是刘桃子不在,就咱那些军士,能直面周国的骑兵吗??
看着袁宪错愕的模样,陈顼再次摇头。
“朕知道这对天王不敬,可朕也没有破坏联盟的想法,所以才问你答谢的事情,你说,天王他都喜欢什么呢?”
袁宪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要不就送船给他?广州那边不是有新巨舰下水吗?不如送他一艘巨舰?你觉得呢?”
“陛下,恕臣直言,这并非是谢礼的问题,此胜负之大事!”
“天王之骑骁勇,能与周人抗衡,一旦没有天王助阵,则前线忧矣!”
“还望陛下明鉴!”
陈顼没有多说什么,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朕自有考量。”
袁宪欲言又止,愁容满面的离开了内殿,刚刚走出来,就遇到了正往里头走的柳皇后,袁宪神色恍惚,险些失礼,反应过来,这才急忙拜见。
柳皇后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袁君平日里最是肃然,今日怎么如此恍惚?”
袁宪回答道:“国事故。”
柳皇后又询问了几句,而后吩咐左右给袁宪送了些礼物,送走了他。
等柳皇后走进内殿的时候,陈顼同样的愁容满面,地面上掉落着许多的文书,杂乱不堪。
皇后让众人都离去,自己则是亲自收拾地面上的文书。
陈顼长叹了一声。
柳皇后收拾好了这些,坐在了皇帝的身边,“陛下,何以长吁短叹呢?”
如今陈顼对柳皇后实在有些尴尬,过去有人给他说陈叔陵的坏话,他总觉得这是柳皇后怕自己宠爱次子太过,才派人造谣可现在才知道原来人家说的都是实话。
好在,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谈论这方面的事情。
“朕想要结束这次会猎,将刘桃子给送走,却又担心引起不和。”
“陛下为何要将他送走呢?”
“臣妾虽不知军事,可听人说,刘桃子最是勇猛,无人能挡,有他在前线,岂不是对我们很有利吗?”
听到柳皇后的询问,陈顼苦笑了起来,“朕岂能不知呢?”
“可这个刘桃子!实在是太能得人了啊!”
“那黄法氍才跟他相处了多久,便已用大王来称呼,萧摩诃过去那般厌恶北人,常常说要为主将复仇,可到了如今,却对刘桃子言听计从,格外敬重!”
柳皇后大惊失色,“您是怕他们都会投奔刘桃子?”
“黄法氍为人正直,朕不觉得他会投敌.”
“那”
“淳于量已经老了,往后能坐镇北方,成为砥柱的,不就是黄法氍了吗?”
“可当下黄法氍与刘桃子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不只是他,便是其余将军,跟刘桃子相处之后,都对他赞不绝口,过去私下里都叫他独孤胡,如今一口一个天王,朕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朕麾下将军们都成了刘桃子的好友,这如何是好?若是一直都能和睦相处倒也罢了,可若是交恶,双方战事,南人多纯良,若是顾忌其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