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安道:“你且说,有何良策?”
刘吉低声道:“这事,可能要让户部左侍郎孙仁来干。”
“什么?”
万安皱眉。
刘吉道:“孙仁过去几年,从户部右侍郎开始做起,通州仓之事他知根知底,如今他患病在身,经常居家养病,那我们不如……把一些罪证直接拿出来,告知李孜省或是那些言官,再让太子知晓。”
万安咬牙道:“你胆子可真大,这是不用人查,直接就把罪证拿出来?”
“对,就是确凿的罪证。”
刘吉龇牙咧嘴,好似露出獠牙一般,狠声道,“等孙仁成了众矢之的,到时让他来个暴死……你说这事……呵呵。”
“咋就暴死了?”
万安一怔。
刘吉道:“他本就有病,再被人一查,结果被吓死了,再或是畏罪自杀。想让一个戴罪之人去死,还不容易吗?
“你说陛下要是知道,他闭关这些天,一个户部左侍郎就这么被人给活活逼死,那能善罢甘休?
“且这件事要是跟太子有关,那陛下肯定会对太子非常厌恶,到那时……距离易储之日也就为期不远了。”
万安瞠目,过了好一会儿挥挥手,意思是这件事你放手去干,我只要结果不看过程,但要是事情办砸了,也跟我没关系。
刘吉气极,比起我“刘棉花”的外号,你万安更是滑不留手,比起我来还要会推卸责任啊!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起身施礼后离开,开始去布置一场针对东宫的阴谋。
万安则坐在原位上,一动也不动,眼中露出一副自得的神情。
……
……
李孜省自从跟张峦在教坊司会面后,精神就时刻处于高度紧绷状态。
他似乎在等待宫里出事。
或者说,他在等出云观内出状况。
这几天他最常做的事,就是跟朝中官员联络,把所有能调动的资源全都运作起来,争取拧成一股绳,以备在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
但在朱祐樘进出云观闭关五天后,还是一点要发生大事的迹象都没有,而出云观内倒是开始流传自邓常恩口中所述皇帝病情正在逐步好转的消息,让李孜省更加茫然。
夜不归宿四五天后,这日身心俱疲的李孜省终于回到家中。
庞顷一早收到消息,亲自在府门前迎接。
当把李孜省从马车上扶下来时,庞顷觉得这个道士出身的权臣,神容疲惫,眼圈漆黑,憔悴不堪。
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抽了一半的魂儿一样,下马车时都有些站不稳了。
庞顷惊讶地问道:“道爷,出云观没出事吧?”
“还没。”
李孜省望着庞顷,喃喃道,“炳坤,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庞顷安慰道:“您是太紧张了……您看看人家张翰林,啥反应都没有,该吃吃该喝喝,先前您怎么就不让他给您推测一下天机几时发生呢?
“像这种大事,张翰林还不是一推一个准儿?”
李孜省如梦初醒,猛一拍脑门儿道:“哎呀,你咋不早说?走,去见来瞻。”
“您先歇息吧……瞧您这身体状况,风都要把您给吹倒了……明日再去见也不迟。”庞顷赶紧提醒。
李孜省摇头:“不行,不行。等出了大事,那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是。”
庞顷颇为无奈,只能跟着李孜省上了马车,甚至把车夫给赶了下来,由他来亲自赶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