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似乎真的洗心革面,有了很大的变化。莫天扬也从心底里希望这个曾经带着他们玩耍的哥能真正变好。
此刻看到胡亮过来,莫天扬深吸一口气,主动起身迎了上去:“亮哥,腿感觉怎么样?好点没?”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帐篷下的陈宏利等人都惊呆了!
只见胡亮轻轻推开弟弟搀扶的手,身体微微颤抖着,竟朝着莫天扬,慢慢地、艰难地屈膝,就要跪下去!
“亮哥!你这是做什么?!”莫天扬惊呼一声,反应极快,在胡亮膝盖即将触地的瞬间,自己也毫不犹豫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稳稳托住了他。按照村里的辈分和年纪,胡亮是兄长,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受这一拜。
“天扬,那件事……我真不是个东西!可你还这样帮我……我……我今天是专门过来给你赔罪的。”胡亮的声音带着哽咽,情绪激动。
莫天扬和胡振南一左一右,稳稳地将他扶起,让他重新坐好。“亮哥,你说这些干啥?”莫天扬语气平和而真诚,“人这一辈子,谁还能不犯点错?知道错了,能改,就是好样的!再说了,那件事的主谋本来就不是你,你也是被人家坑害的受害者。”
听到这话,三十多岁的胡亮瞬间红了眼眶,泪水止不住地滚落。他低下头,用粗糙的手背狠狠抹了把脸。“这两个月,我躺在炕上想了很多……以前那些年,我干的真不是人事!害了村里不少乡亲,更让我爹妈跟着我一起抬不起头,受尽了白眼……”
莫天扬摇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说。他和胡振南扶着胡亮在帐篷下的凳子上坐稳。莫天扬转头对陈宏利说:“宏利,去沏一壶咱们最好的‘紫烟’,让亮哥尝尝鲜。”
看着陈宏利应声离开,胡亮深吸一口气,似乎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天扬,我……”
莫天扬淡淡一笑,用轻松的口吻岔开了沉重的话题:“老话都说,人无完人。亮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几个小崽子以前总偷偷去你家菜园子摘西红柿、黄瓜,还摸鸡蛋?你那会儿看见了,也从不真骂我们,就吓唬两句。你看,我们现在不也不偷了?所以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别再提了。等你腿脚利索了,好好干,只要干出个样来,村里谁也不会再说你半个不字。”
“这两个月我想破了头,”胡亮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深深的自嘲,“我也想堂堂正正做人……可就我这样的烂人,谁还愿意信我……”
“我们信你!”莫天扬斩钉截铁地说,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忘了,我可是真金白银替你还了好几万的赌债!你好了,还得来我这儿打工还钱呢!”
“你……你真还愿意让我来你这儿上班?”胡亮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当然!”莫天扬肯定地点头,“现在也能慢慢走动了,以后没事就常过来转转,别总一个人闷在家里。你多出来走走,睿伯和婶子心里也能敞亮些。”
“天扬……以后……我都听你的!”胡亮重重地说道,仿佛下了巨大的决心。
这时,陈宏利端来了沏好的茶。清雅的茶香袅袅升起,胡亮只闻了一口,竟觉得胸口的郁结似乎都散开了些许,身上莫名轻松了不少。
“天扬,这是什么茶?这么香!”他惊讶地问。
“哥,这是天扬自己在青木山里发现的野山茶,他自己取了个名,叫‘紫烟’。”胡振南在一旁解释道,语气里带着自豪。
“山里?”胡亮下意识地望向远处苍茫的青木山脉,眼中流露出一丝本能的畏惧。随即,他看到了不远处安静趴卧着的大青,那份通灵的威仪让他心頭一凛,但旋即又释然了,喃喃道:“真是好人有好报……你救了青狼,才有了这样的福气……”
莫天扬闻言哈哈一笑,对陈宏利说:“宏利,再去问问慧姐,看看咱们家还有没有好的山货干货,晚上我下厨弄几个菜,给亮哥接风!”
“天扬,不用,真不用麻烦了!”胡亮连忙摆手,“烟和酒……我都戒了。”
“那就不喝酒,坐坐也好,尝尝我自个儿酿的‘屠苏’,那不算酒,是药饮。”莫天扬笑道。
“你……还会酿酒?”胡亮再次惊讶了。
“哥,天扬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胡振南的语气更加自豪,“他会的东西,多着呢,根本不是咱们能想到的!”
胡亮听着,不由得苦笑摇头,仰天长叹一声,充满了无尽的悔恨:“我那会儿怎么就那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