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去看看茶。”
午饭吃得沉闷压抑,餐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每个人都心事重重。唯有莫天扬,平静地吃着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下午,莫天扬在屋里看书。房门被轻轻推开,胡标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为难:“天扬……”
“标叔,有事?”莫天扬放下书。
“沙地那边……开工了。”胡标搓着手,“有两个老板找过来,想买咱井里的水洗沙子。开价一个月两万块……他们说井是你家的,村里管不着。你看这钱……”
莫天扬果断摇头:“标叔,话不能这么听。咱们浇菜用水,他们挑不出理。可一旦卖水,性质就变了!他们立马就能给我扣上个‘私自开采地下水牟利’的大帽子!到时候罚款是小,弄不好还得坐牢!”他语气坚决,“您去回他们:井水出量少,浇菜都勉强,一滴也卖不了!”
跟着胡标走到外面,莫天扬看到胡标正和两个衣着光鲜的中年人交涉。他的目光越过他们,投向远处的沙地——那里已是机器轰鸣,尘土飞扬。莫天扬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这一幕落在帐篷下忙碌的曹建华、曹慧、颜若曦等人眼里,更添了几分对他的心疼与不平。
莫天扬转身去照料他那片神秘的茶田。一阵极其轻微、几乎落足无声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王海龙、徐明辉、李红军三人中的一个来了——只有他们这些训练有素的退伍兵,才有这样的步伐。
转头看去,是徐明辉。
“辉哥,在这边还习惯吗?”莫天扬问道。
徐明辉长舒一口气,带着真诚的感激:“习惯!太习惯了!我们几个退下来三四年了,没文化,只能在工地卖力气。到你这儿,摘摘菜送送货,轻松得很!管吃管住,工资还高,老战友们羡慕坏了!”他说着,眼神锐利地扫了一眼沙地喧嚣的方向,声音压低了些:“就是……他们太欺负人了!天扬,你心太软了。”
莫天扬淡淡一笑:“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僵了,以后怎么处?你们来了有段日子了,有空回去看看家里?”
“不用,”徐明辉爽朗一笑,“路费不便宜,省下来够家里吃几顿好的!过阵子再说。”
莫天扬点点头:“辉哥,有件事麻烦你们。没事的时候,在咱家菜地周边多转转。防着点,别让那些人挖机开过来,把咱的地界给挖了。”
“包在我们身上!”徐明辉拍着胸脯,“就当日常巡逻了!”
夕阳西沉,暑气稍退。帐篷下,众人纳凉闲聊。这时,一群灰头土脸、满身沙土的村民拖着疲惫的步子从附近走过——正是白天去沙地上班的那些人。他们看到帐篷下悠闲的莫天扬等人,都羞愧地低下头,脚步匆匆地溜走了。
“天扬!我他妈到现在还咽不下这口气!”陈宏利看着那群人的背影,恨恨道,“听说他们的沙土车得走前面那条路?要不……我们哥几个晚上去把路给它挖断!看他们还怎么嘚瑟!”
莫天扬立刻摇头:“别冲动!他们敢在这儿大张旗鼓地挖,背后肯定有县里人点头。你去挖路,咱们就成没理的一方了。再说,人家有挖掘机,三下五除二就能修好。”他目光沉静,“只要他们不越界碰咱的地,随他们折腾。你们盯紧点,别让他们过界就行。”
正说着,众人目光转向另一边。只见曹勇陪着几个同样疲惫不堪的村民走了过来。那几人看到莫天扬,更是尴尬得无地自容,匆匆点头示意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勇叔!你跟那些白眼狼有啥好说的!”陈宏利没好气地说。
莫天扬制止了陈宏利,看向曹勇:“勇叔,看他们这样,那边活儿挺苦?”
“何止是苦!”曹勇叹道,“工钱还低得可怜!”
“他们上午不还说……”莫天扬想起王喜山当时的“理直气壮”。
“一天就六十!不管饭!”曹勇摇摇头,“刚才……他们还托我问问你……能不能……再回来干活……”
“他们还有脸问?!”陈宏利瞬间炸了,“天扬给过他们多好的机会!是他们自己为了钱当叛徒!累死也活该!”
“宏利!”曹勇皱眉,“都是一个村的,话别那么难听。他们……也是为了多挣点……”
莫天扬摆摆手,打断了曹勇的话,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勇叔,您转告他们:眼下咱就剩这点菜地,现有的伙计们还富余。暂时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