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慎?”林火有些愣神,他脑中立刻浮现出那个跪在凤栖棺木前的背影。唏嘘胡渣,半白鬓发。那日漫天黄纸,他似是心灰意冷,今日却是要反?林火心中惊疑,未曾发现庙中话语已停。突然,耳侧传来破风声响。林火骤然按住剑柄。拔剑出鞘!“嘶!”钢铁刺耳摩擦,黑夜中闪过几颗火星。林火借着火光,瞥见那人脸面,头戴纶巾,竟是书生打扮。可他出手,见不得半点书卷气。面上表情,更是和读书声扯不上半点关系。他顺着千磨剑脊,削向林火手指。剑法狠辣,不留余地。那双眼中死盯过来,仿佛要将林火生吞活剥。何等深仇大恨?林火想不明白,但却知道,此刻容不得丝毫大意。轻挑手腕,散发真元,“当”的一声,挣开剑来。书生按不住剑,胸腹空当大开。林火一记冲拳,正中对方胸膛。书生倒飞而去,林火却是有些愣神。触手之处,竟然有些柔软。柔软?愣神之际,那书生竟然反冲回来,剑尖直指林火咽喉。林火隐约见到那人面上赤红。心中诧异,但生死存亡之际,不容多想。林火反手一剑,错开书生长剑,上前一步,剑刃顶住书生脖颈。“住手!”黑夜中传来一声暴喝。林火顿住千磨。点点红星,在夜中闪烁。鹤老缓步行来,呼出烟气,“小伙子,都是自己人。”林火看了书生一眼,放下千磨,还剑入鞘,转身面前鹤老。正要说话,那书生竟然再次举剑!林火心生警兆,侧身闪过那剑,反手握住那人手腕,怒道:“你要做什么?”谁知那人还不停歇,扬手便打。“啪!”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林火怒从心中起,再次捏住千磨。捏剑手腕,却被烟杆按住。鹤老已到两人身侧,目光盯住书生,“够了。你该知道规矩。”书生咬住嘴唇,甩开林火手臂,转身隐入黑夜。林火只觉莫名其妙,呆呆看着鹤老。“小伙子,不错!老夫没有看错人。”鹤老哈哈笑着,“你这隐匿功夫倒是不赖,若非你刚才惊诧,漏了气息,只怕我们还不能发现你。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鬼见愁?”林火苦笑摇头,正色道:“大家可都安全?”“进来再说。”鹤老又吸了口烟,转身往庙内行去。林火跟上鹤老,却又望向方才树丛,就是那书生消失所在,“那人是怎么回事?”鹤老看了林火一眼,继续迈向庙内,淡淡说道:“她叫渡鸦。”渡鸦?林火一愣,回想起那日客栈雨夜,也想起那位老者嘶声怒吼:“老夫代边关黎明百姓,求白袍千臂,放弃入王城!”殷切声音,犹然在耳。再次深深看了树林一眼,林火哑声说道:“他是……”鹤老头也不回,“独女。”林火哑然:真是个,姑娘?他终于明白过来,为何方才这书生,对他如此仇视。说不出话,林火跟在鹤老身后,步入破庙。踏过庙门,见到庙中火堆正旺,火堆旁围满人群,皆是全神戒备。见到鹤老与林火迈入门内,众人方才松了口气。吕烽跃阵而出,飞奔而来,“林子!”林火迎上前去。吕烽一拳捶来,“就知道你小子命硬。”两人相拥而笑。林火抬起眼去看,一眼就在人群之中,见到那身红氅。南柯双手捂嘴,眼中波光粼粼,似喜欲泣。火星纷飞,映着佳人脸庞。林火放开吕烽,目中再无他人,径直行到红氅面前,挠着后脑,“我,我回来了。”南柯破涕为笑,抿唇笑着,“傻样。”“好了好了。”鹤老敲着烟杆,“你们这是做什么?小别胜新婚?”林火尴尬一笑,与吕烽等人站到一块儿。“各位!”鹤老行到火堆旁,将众人目光聚集身上,“我们继续方才议题。各位可有疑问?”有一汉子向前一步。林火识得,那人曾与他关在一间牢房。那汉子中气十足,抱拳问道:“鹤老,您是江湖老资格。鬼见愁,四不杀四不问,也是江湖上让人敬仰的侠义之士。但,你说慎公子要反,那可得拿出真凭实据!”“是啊!”立刻有人响应,“慎公子乐善好施,江湖中人多有受其恩惠。那可是真正的逍遥王,为何要反燕王?”鹤老微微一笑,先对领头汉子说道:“鬼刀门,王五,江湖后起之秀。老夫托大,叫你一声小五。”王五拱手,“鹤老谬赞。”鹤老这才笑眯眯地继续说道:“小五啊,老夫也知慎公子,义薄云天。但这只是小节。老夫就问你们,这大燕,到底是慎公子的大燕,还是燕王的大燕?”
群雄静默无言。鹤老环顾四周,抽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凝结不去。鹤老这才继续说道:“众位或许不知,又或许察觉。难道不曾怀疑,为何朝廷突然整顿江湖?而整顿江湖之人,到底是谁?”群雄面面相觑。鹤老侃侃而谈,“我鬼见愁已经查明真相。镇压我等之人,正是武慎。而被招安之人,未曾面见圣上,而是在武慎帐下听候调遣。最重要的,是军队!”花袍与红袍对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