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个把柄放进朝廷手里,生怕蒙上一点篡权不忠的名声,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可信?”
“七爷才德,难道坐不得老王爷的位子?”
“她虽比其他人有出息,可一个牝鸡司晨的罪名,便能断送了她的前程,”萧逸道,“这样的把柄攥在别人手里,却不曾想要更进一步,这样愚懦的主君,如何值得辅佐?连寇安国都信不过她,旁人又如何能信?”
“你们尽自可以不信,”审遇拂袖而起,“老夫却信自己的学生!”
“还是这般遇事颠倒。”萧逸冷冷一笑,对杜隅道,“这样的人,杀了也没什么用处,不如日后平静了,便放他回去罢。”
“一切但凭萧相主持。”杜隅道,示意士卒将审遇和叶秋临押出门去,送至水寨后宅,严加看管,又按萧仲卿的意思,写了给苏定一的降书,请萧逸斟酌。
“看得过去。”萧逸草草翻了翻,递回给杜隅,依旧立在院内出神。
“萧相有什么心事?”
“不妨事。”萧逸道,“你们去安排罢。”
那个人的血脉竟要断绝在自己手里,几十年前的相逢依旧历历在目,萧逸一面把手里的女儿红缓缓倒入花木下的泥土,一面默默祷告——良禽择木而息,良臣择主而侍,既然注定了并非吾主,就休怪我手下无情,将你留下的这一株芳兰,也要亲手铲除了。
陈酒静静流入泥土,九泉下的幽魂并无一丝回音,萧逸丢下酒坛,喟然叹息——二十年前只知道侍奉主君报效朝廷那样心无旁骛年少轻狂的岁月,终于似这坛女儿红一样,消磨得一滴也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