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消息了？”莫天扬快步走过去。
刘思雨点点头，语气带着一丝复杂：“嗯。医院那边传来消息，两个人的腿都断了，其中一个伤势更重，腰部椎骨骨折。不过……莫栓并没被抓进去，那边给出的说法是，需要他留下来筹钱照顾伤者。这背后，八成是安云飞在运作打点。”
莫天扬厌恶地摇摇头：“这个祸害！不知道还要牵连多少人。”
“这次就算他能钻法律空子逃脱制裁，天文数字的民事赔偿也够他喝一壶的。另外，那口井彻底废了，周围土质松动，已经没有重新挖掘的价值。没了稳定的水源，莫栓想搞种植？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本来就没那本事，”莫天扬嗤笑一声，“他回来纯粹就是为了恶心我。有他在的地方，准没好事！”
“天扬，”刘思雨话锋一转，目光变得认真起来，“现在那些沙地的承包合同都作废了，你就没想过……重新把承包权拿回来？”
莫天扬微微一怔。白天标叔刚提过，现在刘思雨和旁边的颜若曦（看她神情也是此意）又再次提及。他知道她们都是为自己好，便也不再隐瞒，将自己的顾虑和盘托出。
听完莫天扬的顾虑，刘思雨杏眼眨了眨，忽然闪过一抹狡黠的光，她紧紧盯着莫天扬：“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他们根本不可能长时间承包那些沙地？”
她这一问，旁边的颜若曦也立刻想起，当初村民闹着要撕毁合同时，莫天扬并没有激烈反对，只是象征性地收了一千块赔偿金，反应平静得反常。
莫天扬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一切尽在掌握的笑意：“我爷爷早就说过，青木村的地里根本不可能有金沙。更何况，村里这些沙地，几十年前还都是良田，是这些年沙漠化才变成这样的。真正的金沙，只会出现在沉积了不知多少年的古河道里。就咱们村这沙地？绝无可能！”
“那……沙地里发现的金沙是怎么回事？”颜若曦忍不住追问。
“那不过是有人故意撒进去的饵罢了。”莫天扬语气平静。
“就为了不让你承包沙地？这代价可不小！”刘思雨惊呼。
莫天扬摇摇头：“他们撒金沙，主要是想挑起我和村民、还有那些逐利商人之间的矛盾。如果能借此把我彻底搞垮，那就更好了。可惜，我早知道沙地里不会有金子。再说了，村里缺水，他们想淘金，只能把沙土运走。他们帮我把这层碍事的浮沙清了，底下露出生土，我将来改造起来反而省了天大的力气。他们既然‘好心’帮忙，我何乐而不为呢？”
刘思雨听完，忍不住咯咯笑起来，手指虚点着莫天扬：“好哇！一直以来大家都觉得你是最老实憨厚的那一个，没想到你这家伙肚子里藏了这么多坏水！连标叔他们都让你给瞒过去了！”
莫天扬无奈道：“那时候群情激愤，我就算说了，标叔他们或许会信，可那些村民呢？我一亩地只出五十，人家给四百。我要是跳出来说沙里没金子，他们只会认为我是眼红，想挡他们的财路。到时候，矛盾只会更激烈，局面会比现在难看得多。”
“那你就不怕真的被别人把沙地包了去？”颜若曦还是有些担心。
“精明人没那么傻，”莫天扬笃定地说，“种菜离不开水。没有水源的沙地，白送都没人要。”
“对了，”刘思雨想起件事，“听标叔说，你决定不搞大棚了？”
莫天扬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嗯。村里冬天的风沙实在太猛。大棚的塑料膜一到冬天就变得脆硬，根本扛不住那种夹带着砂石的狂风。一旦塑料膜被划破撕碎，一棚的蔬菜用不了一夜就能全部冻死。相比之下，生豆芽更稳妥，风险小得多。”
颜若曦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满是惋惜：“你的蔬菜好不容易才打开了市场，打出了名气，不种大棚真的太可惜了。你就没想过……换个地方？以你种菜的技术，无论到哪里，都肯定能大卖特卖。”
听到这话，刘思雨俏脸微微一变，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莫天扬，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莫天扬的蔬菜品质无可挑剔，无论拿到哪里都绝对是顶级的。可一旦他离开了青木村……那自己……
莫天扬果断地摇了摇头，目光扫过这片他熟悉的土地和远处忙碌的身影：“青木村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都能闹出这么多是非，要是去了别处，人生地不熟，还不得被人生吞活剥了？钱少赚点就少赚点吧，待在村里，至少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