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心情有些郁闷地离开了刘忠义的鱼苗场,走在回村的乡间小路上。
春风吹在脸上,却吹不散她心头的些许烦躁。
本来还想着今年看看能不能扩建鱼塘,但现在鱼苗却还没着落,关键是遇到这种坐地起价的事,实在让人窝火。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看来电显示是沈确的。
“喂,沈确,有事吗?”江晚接起电话。
“晚晚,没打扰你吧?”沈确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爽有礼,“是这样的,隔壁清水村和几个周边村的鱼塘塘主,听说咱们村的鱼养得好,卖得也好,想来学习参观一下,取取经,他们负责人刚联系到村委,问我你这边方不方便?看你最近有没有空?”
江晚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学习参观是好事,欢迎,不过……我现在可能真没太多心思接待他们。”
沈确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语气里的不对劲,关心地问:“晚晚,你怎么了?听起来好像有事?是鱼塘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唉,别提了。”江晚正好需要倾诉一下,“鱼苗还没着落呢。”
“鱼苗?今年鱼苗很紧缺吗?还是价格波动太大?”沈确疑惑地问,他知道江晚之前有一个合作商,听她说人还挺不错的。
“如果是市场波动原因也很正常,毕竟这个东西不是每一年价格都一样。”他提醒着江晚。
“不是市场原因。”江晚把刚才在刘忠义那里的遭遇简单说了一遍,“……要是他堂堂正正说成本涨了,价格随行就市,我都能理解,可他偏偏直说是因为我鱼卖得贵,所以他的苗也要涨价,这算什么道理?把我当冤大头了?”
电话那头的沈确听完,沉默了两秒,然后江晚似乎听到了一句极低的、与他平时形象完全不符的粗口。
“嗯?沈确,你刚才……是不是骂人了?”江晚有些诧异,她认识沈确以来,这小伙子永远是一副彬彬有礼、冷静自持的样子,从来没听过他失态。
“咳咳……没有,晚晚你听错了。”沈确立刻恢复了正常语调,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但语气里还是带着明显的义愤,“这种人确实太不地道了,眼红病犯了就想薅羊毛,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换一家呗,总不能真让他这么拿捏。”江晚无奈道,“我正打算去别的镇或者县城的鱼苗市场看看呢,所以学习参观的事,可能得先放一放了,实在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沈确立刻说,语气甚至带着点骄傲,“你现在可是咱们秀水村的标杆,因为你,咱们村在周边地位都水涨船高,他们来学习是应该的,等你有空了再安排,完全没问题,你先把鱼苗的事搞定最重要!”
听到沈确这么说,江晚心里舒服了不少,笑了笑:“行,那先谢谢你了,等我这边安顿好了再联系你。”
“哦,对了,晚晚,你的那个供货商是哪个村的啊,我一定要给村长说一声,这完全是没有前瞻性,怎么回事啊?”
沈确嘟嘟囔囔,江晚的鱼塘很大,按理来说,平常价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是哪个村的人飘了?
送上门的钱都不要?
江晚对着电话那头说着,“沈确,这是个人选择,他选择涨价,我选择不买,没必要上升到集体,你不要去冲动,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沈确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其实并没有真的打算去讲小话,只不过他还是挺伤心的。
他作为基层工作者,自然知道乡村的工作不好做。
其实遇到江晚这种大体量好说话的人,真的是凤毛麟角。
可是总会有人因为贪图一点蝇头小利,而丢了西瓜,他每次看见就怒其不争。
虽然江晚的那个合作商,不会是秀水村的人,但是他会为那个村的村干部而感到怒其不争。
挂了电话,江晚想了想,打开手机上的顾客群,编辑了一条消息发了出去:
【大家好,打扰一下,想问问群里有没有朋友知道附近哪里有品质好、价格公道的四大家鱼的鱼苗出售?原来的供应商有点问题,急需找新的渠道,量大,感谢!】
消息发出去后,群里立刻热闹起来,不少人出谋划策,提供自己知道的信息。
【要不去市场里面问问,问问那些卖鱼的,他们是在哪里收的鱼?】
【他们肯定不会说啊,这不是竞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