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锅煮羹,一直到天擦黑才下城。临走向齐凌道,“朕不用你伺候,你留在城上便是。魏昭文臣——同朕回去。”
“是!”齐凌欢喜道,“臣必定挣个大功劳给陛下瞧瞧。”
姜敏带魏昭回去。二人一路走,魏昭忽然叹道,“武将当真好——以斩首夺旗论功,文臣却难了。”
姜敏不回头,“历朝以勋谋论爵的也不算少,你这是哪里来的感叹?”
魏昭扁一扁嘴,“臣昨夜琢磨一夜,不是也没用上?不瞒陛下,知道阿兄赶在前头献策,臣心里真不是滋味。”
“你同他比什么?”姜敏道,“魏肃公当日一人看顾你们心眼子最多的兄弟二人,还要一碗水端平,当真不易。”
魏昭道,“反正义父偏疼阿兄……陛下也是。”
“虞青臣不计勋爵。”姜敏微觉不快,“你知道这个,少同他拈酸。”
魏昭心中一动,一句“为什么”还没出口,皇帝已经加鞭走远。他知道今日犯了忌讳,若不是仗着义父魏肃公,说不得要吃排头,心下凛然不敢再说话。
皇帝在外院门口下马,也不等魏昭,提步入内。魏昭把马缰绳交给内侍,慢吞吞入内,便见正房灯火通明。魏昭鬼使神差地走近,静立在阶下深暗处。
雪夜寂静,便听里头男人的声音道,“陛下哄我在此处枯等一日。”
“我怎么哄你?”是皇帝的声音。
里间二人君臣分明有别,说的居然都是——“我”。哪里还有半点君臣格局?
不计勋爵——原来是这个意思。
第40章 也是你的催命符
姜敏携满身风雪回房, 便见虞青臣坐在皮毯子上,倾身伏在熏笼睡着,因为姿势别扭, 男人雪白的脖颈向前抻着, 拉出的线条修长动人——说不出的好看。
姜敏掩上门, 除去斗篷。
男人被响声惊动,看见姜敏抬身坐起, 动作间散着的黑发坠一地, 发尾落入熏笼孔洞, 被炉火燎得燃起来, 哧啦一声爆响, 屋子里立刻弥漫出焦糊的味道。男人只看着她,连动弹的意思都没有。姜敏大步走近, 拾在掌中,一刀斩去发尾, “你发什么呆?”
男人坐在地上, 魂不守舍地望着她,“陛下哄我在此间枯等一日。”
“我怎么哄你?”
“陛下命我在这等,说有差事——”男人道, “能有什么差事……哄我的。”言语间目光掠过姜敏肩上堆叠得没有融尽的雪片,便抬手掸落, “陛下上城了?”
姜敏点头, 挨他坐下, “如此苦寒,哪有众军用命主帅高卧的道理?”
男人沉默。
姜敏说完才反应过来戳到他痛处, 便道,“你不一样, 身子不济也是没法子的事。”
“所以陛下哄我——”男人道,“哄我等在此处,守着火炉子苟延残喘。”
“行了。”姜敏道,“你这毛病就是怕冷,日后去暖和的地方当差,什么也不耽误。”
这话已经是她第二次提及。男人听得心下发沉,“陛下以为何处暖和?”
姜敏正欲说话,门外魏昭的声音回道,“陛下,臣送晚膳来。”齐凌不在,变成魏昭伺候了。姜敏道,“进来。”
魏昭捧着一只大托盘进来,进门四顾一回见皇帝在熏笼那边围坐,“不如就摆在那里,倒暖和些。”见姜敏无话便过去布置。
魏昭放下餐食,转头见自家兄长坐在皇帝足边,身为臣子青天白日在御前伺候,不穿官服也罢了,衣衫不整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不束发,黑长的发垂着,衬着雪白的脸,隐约竟有些诡异的妖气。他心中生出恼怒而不忿的感觉——虞青臣是故意* 的?
姜敏不留意,“你也别走了,一处吃饭。”说着自己盛一碗当归羊汤,放在虞青臣面前。皇家用饭讲究食不语,一时吃毕,魏昭收拾了桌案,另沏茶过来一同吃,又道,“崔将军若能得手,刘奉节军心必定动荡,可命齐凌趁雪夜攻之,一举破军。”
虞青臣道,“不可。”
两个人一起看他。虞青臣道,“刘奉节连夜运粮是预备连日大雪阻路,他军中应还有粮——崔将军若得手,刘奉节更加急于求战,此时不好打。”停一停才道,“若崔将军得手,刘奉节必前来叫阵,陛下宜闭城不出。”
魏昭抿一抿唇。
虞青臣转头望着窗外飘飞的大雪,“这个雪就是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