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屠杀

方默苏醒过来已是夜里了,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客房内,没有枷锁束缚加身,但体内真气迟迟无法聚起。

他想起自己昏迷前中了碧波毒掌,这几个时辰里碧波毒应该早就蔓延全身,虽不致丧命,但一身功夫显然已被毒封,自然也就不需要什么枷锁束缚来困住他。

回忆起与朱雀七宿那场恶斗,他原本稳占上风,却在最后关头翻车。

现在想来,他当时只当朱雀会假扮水映月偷袭于他,没成想朱雀会假扮成又矮又胖本领低微的星日马,一时不慎便上了恶当。

只是中了碧波毒掌倒也不算致命,关键的胜负手却在后面轸水蚓的一声修罗鬼啸上。

原本以为伤了鬼金羊的咽喉、断了井木犴和张月鹿的兵刃,朱雀七宿的三大主力都已**,剩下几人的诡术法阵也都一一破解,谅他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可谁能想到轸水蚓竟会使用鬼金羊的绝技,毫无防备之下,突然面对面地受到修罗鬼啸的袭击,他哪里能够承受得住。

方默过于相信白长目白飞耳兄弟两人的情报,忽略了情报可能会有疏漏情况。

他毕竟退隐了十年,警觉性大不如从前,情报不可尽信这么简单的道理竟也忘了。

如今他失手被擒,水映月也不知去向,接下来应该怎么脱身?

正思考间,门忽然被推开。一个年约三旬的曼妙女子盈步走了上来,看她一袭朱红羽裙仿佛一团娇艳的火,艳丽的脸上挂着一抹妩媚笑意。

她的妆容妖冶,双眼中更有一股勾魂夺魄的魅力,方默只看一眼便不由得心神激荡,顿时埋下头不敢再看。

好厉害的魅术!方默想到来人身份,问道:“朱雀?”

“哟!”女子做出个惊讶表情,“方先生竟然识得奴家?”

她果然就是天星宫四大宫主之一,朱雀宫的主人朱雀。

这朱雀原本是江湖上有名的艳贼,不仅擅长易容使毒更有一身勾魂夺魄的魅术,当初不知多少江湖男儿中了他的魅术拜倒在石榴裙下,成为任她驱使的**。

要说天星宫中杀人最多的是那四大宫主之首的青龙,但在江湖中卷起最多风浪矛盾的却还是这朱雀。

女人的容貌本就是其最大的武器,像朱雀这样的女子,最是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貌去掀起男人的争斗,一个简单的回眸便足够让那些定力不够的江湖浪子趋之若鹜。

方默本来一直防备着朱雀的摄魂魅术,却实在没想到朱雀竟会主动放弃了她最大的武器,伪装成丑陋的星日马来与自己正面交手。

避长而用短,如此心计比之玄武、白虎更深沉许多,方默败得倒也不冤。

“大名鼎鼎地朱雀宫主,在下怎敢不认识。”方默道。

“既然认识奴家,方先生怎么不抬起头来看看奴家?”朱雀的声音也是那样的妩媚诱惑。

方默哪里敢抬头,他的武功被毒封,定力大大受损,多看一眼都可能被朱雀的魅术摄心夺魄。

“是奴家长得太丑,方先生看不上奴家么?”朱雀又往前靠了靠,一股浓郁香气扑鼻而来,方默只觉得心里酥酥麻麻的,几乎便要忍不住抬头。

他赶紧闭上眼屏住呼吸,默念佛门空经,摒除心中杂念,护住最后的清醒神识。

朱雀见方默被封了经脉武功竟还能抵挡住自己的摄魂魅术,不由暗暗称奇。

他连退玄武、白虎两大宫主和玄武、白虎、朱雀等二十一宿,一个人便打败了天星宫大半力量,如此人物当真人中龙凤。

若非大宫主下令不要动他,朱雀还真想试试让这么个凤毛麟角的人物变成自己的**是什么感觉。

她往后退了两步,悠然开口道:“好啦!不和方先生打趣了。奴家是奉令来传大宫主的旨意。”

大宫主?天星宫中宫麒麟?

方默只知道有这号人物的存在,但对他一无所知,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天星宫的主人和他有什么话说?

朱雀继续道:“大宫主说了,方先生这样的人中龙凤他实在景仰欣赏得很,天星宫不希望有方先生这样的敌人。

说起来天星宫与水家的瓜葛本来也不关方先生的事,方先生只要答应不再掺和进天星宫和水家的纠葛中来,天星宫可以不追究先生杀伤天星宫人之事,以前的恩怨都一笔勾销。我们这就可以放先生离去。”

听了朱雀的话,方默愣了一下。他现在是天星宫的阶下囚,是杀是剐全凭对方喜好。天星宫宫主竟然愿意主动放他离开?

这可跟他了解的天星宫不太一样,天星宫做事向来狠辣,讲究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怎么到自己头上竟然这么仁慈?

这可算是必死之路里突然多出一线生机来,识趣的人肯定就答应了,毕竟已经输了,能够保住性命就算极大的幸运。

可方默偏是那不识趣的一位,他向来信奉一诺千金的护镖准则。

既然已经答应了水映月要护她周全,那么拼了身家性命也要去做到,若是本事不济被对手劫了镖去他也无话可说,但要他中途放弃却是万万不能。

方默摇了摇头,道:“大宫主好意方默心领了,方某是个镖师,只知道护镖必须有始有终,不能完成雇主托付,方某这条命留着也没用了。”

朱雀似知道他不会轻易动摇,也不再多言,道了声:“先生好好考虑,奴家改日再来请教。”而后退了出去,留下方默一人。

方默多次尝试运气,可丹田之气始终提不上来,他的行动虽不受阻碍,但周身经脉被封得严严实实,朱雀的碧波毒端的厉害,他现在完全就是个无法动武的普通人。

门外有天星宫的弟子把守着,说不上十分严密但肯定不是现在的他能硬闯的。

他想了许久,始终想不出个脱身之法,白天恶斗一场他的精力尚未恢复,现在倦意袭来,便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门外一阵骚动将他从睡梦中惊醒,方默起身向外望去,只见到一个黑衣人正与门外的护卫交手,那人武功颇高几个回合便将数名护卫都打倒在地。

黑衣人打倒护卫后径直朝方默所在房间冲了过来,他推开门,看到方默正站在窗前,忙从怀中掏出一物扔给方默,方默接过黑衣人扔来的东西,正要发问,黑衣人转身便往外走,不多时就已消失在黑暗中。

这人来的快去得更快,方默仿佛置身梦境,要不是手中的东西是真实的,他简直就要怀疑这是个梦了。

他将手中实物拿起来一看,却是一个翠绿小瓶儿,里面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方默把绿瓶放到鼻边轻轻一嗅,一股恶臭味道直冲脑门。

不知怎么,闻了这股恶臭气味后他竟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丹田之内有股热气跃跃欲动。

这莫非是碧波毒的解药?方默赶紧又多吸了几口,一边吸气一边调息,果然发觉自己周身被封的穴脉都逐渐被这股臭气冲开,不一会功夫便将封堵经脉的毒气全数驱散。

重获自由,方默赶紧走了出去。

说来也怪,黑衣人闹出的动静不算下,可过了这么久,天星宫的人竟迟迟没来查探,防备未免有些太过疏漏。

出门后方默才知自己现在竟身在鹏城之中,此时的鹏城已不再是白天那个鹏城,大街小巷里一片寂静,就算是子夜时分,这种没有丝毫虫鸣鸟叫的寂静也太不寻常了。

方默嗅到空气中有股很重的血腥气,隐隐看见远处有火光闪动。

他朝着火光闪动方向走了过去,渐渐听到了些许人声嘶喊。他加紧脚步往前,发现自己所去方向竟直指鹏城最北端的飞鹰镖局。

他越往前火光越发明亮,喊杀之声也越来越嘹亮。

火光是从飞鹰镖局里传来,喊杀之声也是一样。飞鹰镖局这是惹上什么大麻烦了?竟让对手打到自己老巢来了。

方默痛恨段飞鹰久矣,见飞鹰镖局惹上麻烦他心里自然幸灾乐祸,正犹豫是去看看热闹还是抓紧找寻天星宫和水映月的下落。

忽然看到一个身着飞鹰镖局服饰的镖师和一个极胖的大高个颤抖在一起,那人肥头大耳长得像头猪一样,不是玄武七宿中的室火猪又是何人。

室火猪手上一把泼红宣斧挥得虎虎生风,镖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便败下阵来被劈成两半。

看到室火猪劈了飞鹰镖局的人,方默不由心头一凛——莫非是天星宫的人在攻击飞鹰镖局?

这下好了,找寻天星宫和看热闹成了同一件事,当下方默再不犹豫,低下身子悄悄朝着飞鹰镖局潜去。

此时飞鹰镖局内俨然一片修罗战场,血与火齐燃,刀光剑影,杀声震天。

按说飞鹰镖局也是威震一方的霸主,虽然势力不如天星宫强大但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明刀明枪的打起来,飞鹰镖局占据地利不见得就一定输给天星宫。

可眼下情况却是天星宫的人直闯入飞鹰镖局大杀特杀,飞鹰镖局的人竟完全无力抵挡,战局一缩再缩,很快便只剩下大殿一处还有兵戈之声响起。

方默攀上房梁慢慢潜入大殿,只见到大殿内两方人马对峙而立,以段飞鹰为首的飞鹰镖局众人被困在大殿内侧,他们每人身上都带血带伤看着好不狼狈。

再看天星宫的人,他们围在大殿外侧堵死了飞鹰镖局众人的退路,人数远远多过飞鹰镖局,且个个精神振奋杀意盛然与飞鹰镖局委顿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

胜负之数已然分明!

段飞鹰看着眼前这群如狼似虎的敌人,关于天星宫的恶行他也听得多了,如今自己遇上才知实非虚言。

飞鹰镖局与天星宫一直秋毫无犯,看今天这架势天星宫完全是冲着剿灭飞鹰镖局而来,却不知又是为何了。

“天星宫的诸位朋友,飞鹰镖局与诸位素无瓜葛,不知哪里得罪了天星宫,还请道出究竟,也让段某死个明白。”

“哟,段镖头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天星宫人寡势微的,哪里敢和大名鼎鼎的飞鹰镖局作对。”一个娇滴妩媚的声音从人群前传来,不是朱雀是谁。

她此时的穿着竟和白天方默的打扮一模一样,不听声音完全认不出她来。她道:“咱家大宫主说了,他有一样镖要走,希望段镖头你能亲自护送。”

护镖?有这么请人护镖的?段飞鹰心头大怒,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女人假扮成方默暗袭于他,又偷偷在飞鹰镖局众人的饮食里下了毒,飞鹰镖局也不至于被天星宫逼迫至此。

他恨不得将这**千刀万剐,但眼下形势所迫他也不敢开罪于她,唯有暂时忍下心头恶气,问道:“不知尊主人要保何物?”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段镖头您的项上人头罢了。本来我家主人吩咐让段镖头自己送到天星宫,但我想段镖头您贵人事忙,也就不劳您多走一趟,由咱家代劳来取,您看可好?”

朱雀妩媚一笑,那妖冶的笑容仿佛修罗炼狱里盛开的黑色曼荼罗,满是血腥杀戮韵味。

段飞鹰心中本还抱着的最后一线希望也彻底被朱雀这番话给浇灭,他知道天星宫完全是冲他而来,今夜势难幸免了。

他纵横江湖十余载,不知用阴谋诡计暗害了多少人才有如今的地位,到最后却也难免落得个被人诛灭的下场。

江湖本就是个成王败寇的修罗场,输了便连性命也丢掉,如今轮到自己头上了。回想生平峥嵘,一股凄凉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既知生机已绝,段飞鹰不再多言,抓起飞爪就朝朱雀打去。这妖女害他至此,他死也要拉她垫背。

段飞鹰武功不弱,临死前的出手更是倾尽全力锐不可当。朱雀武功平平不敢与他正面交锋,一个优雅跳步退开,装出一副惊诧样子,道:“啊哟,段镖头不肯就不肯,怎么动手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两位哥哥,还不动手帮忙?”

她话音刚落,便有两条黑影同时从左右跳了出来,一个高大光头使一把尺宽阔剑,一个矮壮男子拳上寒光闪闪。正是玄武与白虎二人。

为了剿灭飞鹰镖局,天星宫竟然同时出动了玄武、白虎、朱雀三宫人马。

段飞鹰的武功与玄武在伯仲之间,不如白虎,他以一对二本就大大吃亏,加上又中了朱雀的碧波毒掌,经脉正慢慢被毒气封锁,一身本领勉强能使出十之七八,很快便被逼得左右为难。

白虎一拳突破段飞鹰的防守直中胸口,这一拳打得段飞鹰口吐鲜血。一拳击中后,白虎便退出了战局。

他本就不屑于以多胜少,只是看出此人功夫不弱,玄武一人一时半刻也赢不下来,这才出手攻击,想着尽快结束战斗。

虽然少了一人,但段飞鹰也已身受重伤不是玄武敌手,两人又斗了三十余招后段飞鹰再也无力支撑,玄武一剑斩下,段飞鹰顿时被斩首。

一方枭雄,就此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段飞鹰死后,飞鹰镖局剩下众人的精神支柱也跟着崩溃,有不少人丢下武器乞降,但玄武却不理会,一声令下,天星宫的人一拥而上,将剩下的人乱刀分尸,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飞鹰镖局从此不复存在。

房梁上的方默看着段飞鹰和飞鹰镖局众人的下场,心中好不痛快。

虽然不知道飞鹰镖局和天星宫之间有何仇怨,可当年段飞鹰害他自断经脉,如今看到他身首异处,顿时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不过转念一想,段飞鹰虽然死了,天星宫的人还在,天星宫人行事如此狠辣比起段飞鹰尤有过之,他与天星宫的恩怨已经结下,日后恐怕不易相与。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尽快找到水映月,时间一长让天星宫的人发现自己逃了,严防死守起来,再想救人可就难了。

方默悄悄跟上天星宫众人,天星宫此番倾巢而出,鹏城之内必然有多个据点,关押方默和关押水映月的不是同一处,鹏城虽然不大但要从中找出一个人来却也不是易事,思来想去,方默觉得还是要找个天星宫的人逼问线索才行。

寻常宫人未必知道水映月的下落,至少得是二十八星宿级别。水映月是朱雀宫的人捉住,天星宫四宫暗中争斗不休,朱雀不可能把水映月交给其他三宫的人,所以要逼问线索便得找朱雀七宿中的某一位才行。

这时方默正好在人群中看到了翼火蛇单独留了下来,于是决定由他入手。

翼火蛇被安排进行最后的清理,这种事情向来都是星日马负责,今日星日马立了大功,宫主便将这事交给了他。

翼火蛇心头不爽,但也不敢多说什么。等到几位宫主各自带人离开后,他把任务吩咐给下属后就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他刚走出去不到十步,便听到身后一股劲风袭来,不等他做出任何动作,背后大椎、风门二穴已被人拿住。

“别乱动!”方默轻声道。

翼火蛇转头看清袭击他的是谁,惊道:“是你!”

“水映月被关在哪?”方默问道。

“我不知道,人是宫主亲自负责的。”翼火蛇道。

方默一掌劈在翼火蛇左肩,肩骨当场折断,翼火蛇疼得大叫,还没叫出声方默已先点住他的哑穴,不让他发出声来。

“水映月关在哪?”方默又问。

翼火蛇又摇了摇头,方默又是一掌劈在翼火蛇右肩。如此连番重复,方默把翼火蛇的肩、腿、胸等周身七处都打骨折。

翼火蛇疼得撕心裂肺,最后终于忍受不了折磨,道出实情来,

“我真的不知道,宫主白天在城东一带停留了几个时辰,也许她被关在城东那边,你去那边找或许能找到线索,求你别再打了!”

方默知道他已说出自己所知全部,便也不再折磨于他,一掌将他打昏,而后向着城东赶去。来到城东,果然发现了天星宫人踪迹。

他悄悄跟了过去,见有七八个天星宫门人守在一间客房外,与自己被看守时的情况颇为类似,料想水映月应该就被关在此处。

方默悄悄将那几个守卫打倒在地,推门进去一看,果然发现水映月躺在床上。

水映月听到推门声已然惊醒,她看来方默出现顿时大喜,道:“我就知道你万全豹没那么容易被打败。”

“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跟我走。”方默道。

水映月于是赶紧爬起来跟着方默往外逃走,走了没几步,前方突然有人迎面走来,这人来得极巧,正好堵住了他们的逃跑线路。

现在要退也已来不及了,方默索性一个箭步冲上,手中断剑寒光一闪,直取来人要害而去。来人看到剑光闪动,他不退反进竟直挺挺地撞向方默剑锋。

方默骤然出手,这一剑又快猛,眼看就要刺中来人,可那人忽然伸手一抓,竟生生把方默的剑抓在手中。

方默赶紧转动剑身,离人剑在来人手里几度翻转,发出锵锵一阵脆响,那人手上原来竟带着一双金灿灿的手套,难怪敢用手去抓方默的剑。

此人以手为武器,不是白虎又是谁,他的精钢手套被方默的离人剑搅碎后他便重新换了双纯金手套,此番再遇上方默,纯金手套总算挡住了方默一剑却也被划出几道深痕,再多接触几次,仍免不了被切碎的结局。

“哟,这不是方先生么?方先生不在奴家准备的房间里休息,却跑来这里做什么?这可太让奴家伤心了。”朱雀妩媚的声音从白虎背后响起。

原来白虎竟不是一人前来,在他身后还站着三个人,其中朱雀和玄武方默都打过照面,另外那人则是个道士打扮的清癯老者,看他目露精光、杀意盛然想来便是号称人屠道士的雍道人,也即是天星宫四宫主之首的青龙了。

天星宫四宫主竟在这里聚齐了,方默心头不由一沉。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人每一个都是身怀绝技的一流高手,打败一人尚且不易,现在同时面对四人,他还有胜算么?

不止如此,方默还隐隐感觉到,在他们身后的黑暗中,似乎还藏着一人。

那片黑暗中隐隐有一丝微弱呼吸声传来,这么轻的呼吸声,如果当真有人居于其中,那么这人的本事至少不在天星宫四宫主之下。

这回可真是深入虎穴了。

“来得好!”白虎大喝一声。

“当日银屏山下与阁下斗得不够尽兴,这次我们再来比过!”说着便挺身上前,又与方默斗到一处。

白虎与方默武功在伯仲之间,不过方默有离人剑在手,白虎的伏虎拳法不敢与离人剑硬接,拼斗起来难免束手束脚,一身功夫只发挥了七八成,很快便落入下风。

见白虎落入下风,玄武有些幸灾乐祸,他们两人向来不和,他乐见白虎受苦,可转头看到青龙那冷峻目光,登时惊醒过来,想起老大还在旁边看着,便赶紧上前和白虎联手对敌。

有了玄武援助,白虎压力大为缓解,两人虽然不和但武功却颇为互补,一个主攻一个主守分别将自己本事发挥到极致,方默顿时感到十分吃力,很快便落入下风。

三人拆解了上百招,方默被玄武白虎的联手合击压制得死死的,几乎就只有被动防守的份,好在他手中宝剑锋利,便是玄武这样一身金钟罩铁布衫横练功夫也不敢硬拼,他虽处下风但一时半会也不至于就落败。

他们激斗的同时,朱雀已绕过战局重新将水映月抓住,方默见水映月再次被抓,虽有心救援但被两大高手缠着,自顾尚且不暇,又哪里管得了其他。

斗了一会,青龙见白虎、玄武两人迟迟不能击败对手,终也按捺不住性子,抽出腰间悬挂的柳叶细剑,冲上去加入战局。

方默以一敌二便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现在又多了个青龙,形势顿时危险到了极致。

青龙看了一会已看出方默剑法套路,他出剑不多,但所出每一剑都直攻方默所不能救,方默只能勉强凭着轻盈身法堪堪躲过,不过十招下来,方默身上衣服已被青龙刺得破烂,还没受伤完全是因为青龙未使全力,再打下去他势难幸免。

“都住手!”朱雀身后的黑暗中响起了一个缓慢却不容置疑的声音,那里果然有人在。

青龙、白虎、玄武三人听到那个声音后仿佛接到了一条不能拒绝的命令,同时收手后撤。他们收手,方默也跟着收手。

他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好像是自己认识的人,目光朝那块黑暗中望去,想看清来人到底是谁。

只见一袭白衣如一道亮眼的白光般从黑暗中缓缓射出,一个儒雅文士般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他端坐在一张轮椅上,一只白狐正躺在他的腿上酣睡。

男子双手轻抚着白狐,看他温雅的气质,完全不像个武林中人,但浑身上下透露出的凌厉气势,却又在提醒众人他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

方默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师兄阳烈,他正要发问,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人却已先垂首拜服,“大宫主。”

大宫主?天星宫中宫宫主麒麟?难道说他师兄阳烈竟是这天星宫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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