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黄雀

夏日炎炎,照得人心浮躁,汗水岑岑。天星宫的徒众们顶着烈日而立,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他们虽是习武之人,但这样的暴晒却还是吃不消,渐渐开始有人站立不住而晕倒。

越来越多的人中暑倒地,身旁的人却没有一个上前去扶起倒地的人。这是上面传下来的训练任务,谁都不敢插手旁人的事,能顾好自己便是万幸。

终于,宫内传来了解散的号令,他们这才放松下来,扶起身边晕倒的同伴,准备回房休息。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雷鸣,暴雨跟着便落了下来。

气温顿时降了下来,中暑的人们感受着暴雨的洗礼,身子的不适也缓解了许多。这场天降甘霖仿佛是老天爷的恩赐,洗去了人们心头的不快,也冲刷掉天星宫内外积累的灰尘,祛除那些仍缠绕在宫墙内外的陈旧气息,重焕崭新生机。

阳君站在麒麟宫内俯看着宫外站立的宫人,像一个主宰一切的君王一般,现在这天星宫归他掌管了。

半个月前逆流和天星宫的那场大战令天星宫元气大伤,原来的四宫宫主和二十八星宿全部被杀,天星宫眼看就要分崩离析,关键时刻阳君站了出来。

阳君借着父亲阳烈积日的威望迅速收拢人心重新整合天星宫,没有了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位宫主和二十八星宿这些天星宫支柱力量的反抗,阳君没费多少力气就完成了对天星宫的重整。

因为阳烈身体有恙,天星宫的宫主之位最后落在了阳君头上。

虽然此时天星宫的主要力量都被逆流清洗得差不多了,不复昔日辉煌,但天星宫的根基还在,只要阳君用心经营,天星宫卷土重来也不算太难,至少比阳烈东山再起创建天星宫简单得多了。

在阳君接管天星宫这半个月里,他只做了一件事,便是对天星宫徒众的忠诚度进行考验。

这场烈日下的暴晒便是考验之一,他想出这种折磨人的方法,只是为了告诉每一个天星宫门人,他现在是天星宫唯一的宫主,所有人都得听他命令行事,没有他的命令,身边人就算一个接一个倒下,他们也不能有任何异动。

经历过一再的内乱和背叛,天星宫的确需要一位拥有绝对话语权的宫主来执掌大权。经过了半个月的训练**,天星宫门人现在已经唯阳君马首是瞻,阳君对此十分满意。

虽然损失了绝大多数的战力,但现在天星宫完全在他掌控之中,他成了最大的获益者。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沈落容、青龙等人争个你死我活,笑到最后的却是远离纷争的阳君,运气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难以捉摸。

“好气派啊!果然有一宫宫主的气势。”方默悠然开口道,他来到大殿前已有一会了。

“还是方叔叔你教的方法好。连日的折磨打掉了这些人心头的不服气,现在他们心中除了敬畏,应该不敢再有什么别的想法了。”阳君笑道,这训练徒众的方法原是方默替他想出来的。

“我能做的就是这些,剩下就看你自己了。天星宫是你父亲的心血,你要好好经营,别辜负了他。”方默道。

“我会努力的。”阳君点了点头,听到方默提及父亲,他顿时换了个话题,道:“你去看望我爹了么?”

方默点了点头,叹道:“还是老样子,不能说话。身体要恢复原状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除了静静调理,看来也没别的方法了。”

阳君脸色顿时有些黯然,“你都无能为力,看来是真的没法子了。”

半个月前阳烈身体情况突然变得恶劣,后来虽得到应不悔的医治但为时已晚,应不悔只帮阳烈保住了性命。

因为救治不及时,导致阳烈中风瘫痪,舌蹇不语。此后半月方默和阳君找了许多名医替阳烈,但中风这种病医治起来十分麻烦,也没有什么速愈的方法,只能慢慢调理,主要还看阳烈自己的毅力。

“你也别灰心,师兄他一生坚毅果敢,当年断腿都能东山再次,这次也一定可以化险为夷,重新恢复的。”方默劝阳君道。

“但愿如你所言吧!”方默收起不快,转而笑着对方默说道:“今天是给你饯行的,不谈这些不愉快的事了。酒菜我已命人备好了,咱们这就去吧。”

“不必了。”方默摆了摆手,道:“我这次来不是向你讨饯别酒喝的,除了当面和你道别外,还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说着方默拿起藏在袖中的离人剑,轻轻**起来。

“这把离人剑跟了我近二十年,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如今我已决意归隐山林,今生再不复出。这把宝剑是属于这个江湖的,不该随我一起归隐,所以我得为他重新寻个主人。”方默手腕轻抖,剑锋一转,他捏住离人剑的剑刃把剑柄递到阳君身前,“你是我和师兄的传人,这把剑交给你最好不过。”

“我?我可以么?”方默有些受宠若惊。

“当然可以。从教你练武那一刻起,你便是这把剑的传人了。”方默道;“不过你可要小心点,觊觎这把剑的人很多。应不悔肯定会为了这把剑找上你,你可得小心应对。如果实在保不住,也不必太勉强自己。”

方默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阳君没有理由再去拒绝,他点了点头,毕恭毕敬地从方默手上接过离人剑,肃然道:“我会全力保住这把剑的。”

“好了,我要做的都做完了。咱们就此别过,你和师兄好好保重!”方默转身便走,阳君留他不住,只能目送着他的身影远去。

等到再也看不见他,阳君这才转身回到大殿中心的宫主宝座上坐下,拿起手中的离人剑仔细端详起来。

据说这把剑曾搅动得整个江湖天翻地覆,无数江湖豪客为这把剑送了性命。现在这把江湖闻名的神兵就握在他手中,他却没感觉到有任何神奇之处。

一把剑就算再怎么锋利,他始终只是一把剑罢了,剑是工具,为了工具而牺牲性命,这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剑之信仰?又或者说只是单纯的愚蠢罢了?

要是让阳君回答,他的答案肯定是愚蠢。他也学剑,但剑只是他手中武器,武器随时可换,让他为了一把剑而牺牲太多,他是不愿的。

方默如果希望这把剑在阳君手中发扬光大,恐怕他就选错人了。这把剑不会在阳君手上停留太久,他正好用这把剑填补上最后的空缺。

“这把剑果然落到你手上了,我是不是该恭喜你,笑到了最后。”一个老练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阳君转过头去,发现应不悔不知何时已站在他的身后。

阳君对应不悔的突然出现并不意外,他笑道:“这还得多谢应老爷子您的帮助,要不是你杀了青龙等反抗力量,我又怎能入主天星宫。”

“不必谢我,这是你赢来的。”应不悔看着阳君,眼中满是复杂神色,“为了这宫主之位不惜拿自己和父亲的性命来赌,有这份魄力在,你不赢谁赢?”

“欲成大事,必有取舍。这道理老前辈你又岂会不明白?”阳烈笑了,笑的很得意,此时没有其他人在,他可以摘掉伪装的面具,将心中赤裸裸的欲望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这世间从来没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阳君能在最后成为天星宫的宫主,靠得根本不是好运,他早在暗中布好了局,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中间不知使了多少心眼和手段。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场捕猎大戏里没有一个是良善之辈,都在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捕杀猎物,黄雀自然也不例外。

阳君从小立志长大要做个镖师,不是他觉得镖师多么了不起,只是从母亲和方默那里听到许多关于父亲保镖的事迹,由此心生向往。

他想成为镖师,完全是为了追随父亲的脚步。

后来被父亲接到了天星宫,看到父亲放弃镖师这个职业后重新创造出的辉煌事业,他的心思也就跟着变了,不再以镖师为自己的目标。

从那时起,他就不再是当初的淮安小镇里那个单纯少年了。在亲身体验过天星宫宫主拥有的那种生杀予夺大权后,对于权力的欲望便在阳君身上觉醒了。

他本该是天星宫的少主,等着父亲把属于宫主的权力传承给他。可沈落容和青龙的夺权,令他拥有的一切都成了镜花水月一场空,像一个从美梦中惊醒的人,除了失落什么也没留下。

品尝过权力美味的人是最难对权力说放手的,尤其这权力本就属于自己,却突然被他人夺走,那种不甘滋味足以令任何人改变。

变得冰冷绝情,变得狠辣残酷,变得不择手段。

从逃离天星宫那刻开始,阳君就开始在心中盘算着怎么铲除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和二十八星宿这些反抗势力。

他见到了方默,又目睹了方默和应不悔的赌局后,一个利用逆流和方默铲除天星宫反抗势力的计划便渐渐在他脑海中成型了。

他见应不悔对方默手中的离人剑志在必得,于是主动找到应不悔,与应不悔打赌。

他以自己项上人头做赌注,打赌在一个月内,方默手中的离人剑必定落到他的手中,只要应不悔在这期间按照阳君的吩咐行动,届时阳君可以把离人剑送给应不悔。

若是一个月后阳君得不到离人剑,赌输了他的人头便归应不悔。

应不悔是天生的赌徒,有这种赌局自然不会放过,他当即就答应与阳君对赌。两人赌约达成后,阳君要求应不悔暂时离开,应不悔便按约定听他吩咐暂时离开了。

应不悔离开后是阳君计划的第一步,跟着第二步便是逼方默入局。

此前方默已经拒绝了阳烈的联手请求,阳君十分了解方默的性格,知道强逼和软求都是行不通的,要让方默改变主意,必须有个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这个理由便是阳烈的健康,此时方默和阳烈师兄弟两人之间虽然已有裂痕,但彼此感情仍然深厚,如果阳烈有性命之虞,方默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阳君已从方默那里学到了关于隐脉的所有东西,他偷偷改变了阳烈被封隐脉的解除顺序,顿时打乱了前面所有的治疗,令阳烈已经好转的身体再度陷入复发状态。

方默对隐脉的了解不够深,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向应不悔求助,而应不悔早在阳君的授意下偷偷离开。

在找不到应不悔,而阳烈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的情形下,方默别无选择,只有去闯天星宫,从藏在天星宫中的鲲鹏也即沈落容处寻找解救之法。

为了让方默入局,阳君不惜牺牲了阳烈,这步棋走的极狠,却也十分有效,方默果然去闯天星宫。

跟着便是第三步,铲除天星宫中不服从自己的异己力量。

以方默的本事,独闯天星宫尚可,但要除掉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和二十八星宿这些力量,却是不可能的。

要除掉这些人,必须让应不悔入局,借逆流的力量清洗天星宫。

应不悔虽然答应了在这一个月内听阳君的吩咐行事,但也只限于他个人的行动,要让他动用逆流的力量,势必又要再和他有一场赌局。

阳君不想暴露自己;于是他想出了个特别的赌局——以方默和应不悔的赌局为基础,在这赌局之上再来一场赌局。

阳君主动提出让应不悔到天星宫找方默,找到方默后和他再赌一局。而他和应不悔的赌局,便是赌方默和应不悔之间赌局的胜败,他赌方默能赢。这种一局两赌的方式应不悔还没试过,他觉颇为有趣便答应了阳君。

方默和应不悔的赌局最终是方默赢了,方默赢了也就意味着阳君也赢了,按照约定,应不悔便要替他铲除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和二十八星宿这些先前不服从阳君的天星宫势力。

应不悔依约杀了这些人,因为与阳君有言在先,他也没把和阳君打赌的事说出来。天星宫众人只当这是方默和他的赌局导致,便把所有的怨恨都放到了方默头上。

到这时,天星宫中反抗阳君的那些天星宫元老基本都被铲除了,阳君再以麒麟大宫主儿子的身份现身,没有了来自内部的阻力,他迅速就掌握了天星宫的大权,把天星宫从濒临破碎的边缘重新拉了回来。

从此以后天星宫的人将只听他一人号令,这场拿自己性命做赌注的大赌局,总算有了让他满意的收获。

这之后只要再从方默手中得到离人剑交给应不悔,这场赌局便告结束。他本计划在为方默践行的酒宴上偷偷夺剑,顺便除掉方默消除天星宫众人心头怨恨,巩固自己地位。

谁知方默竟主动把离人剑交给了他,这样省去了他夺剑的功夫,他也不必和方默反目成仇,方默这一举动却是救了自己性命。

现在离人剑也到手了,只要把它交给应不悔,送走这位老赌棍后,他的计划便全部实现。

阳君主动把离人剑送到应不悔面前,道:“老前辈,按照我们的约定,这把剑现在归你了。”

“不急。”应不悔这时突然摇了摇头,“如此宝剑岂能说送就送,还是要以赌局来定。”

“我看就不必赌了吧,我认输就是。”阳君现在不关心赌局输赢,他只想早点送走应不悔,尽早结束一切。

若是让天星宫的人发现他和应不悔暗中有来往,那就大事不妙了。

应不悔见他如此态度,顿时怒道:“什么叫认输?赢就是赢,输就是输,老夫难道还需要你让?莫不是你笑到了最后便看不起我,不愿和我赌了?”

阳君自知惹不起他,见他发怒便赶紧改口道:“晚辈失言了,请前辈赎罪,前辈你说怎么赌,晚辈奉陪到底。”

“就用你想的那个方法来赌。”应不悔说着走到殿南的凤凰金柱前,这凤凰金柱的赌法原本是阳君想出来说给他听,他用这方法来与方默打赌。

“好的很,这次还是赌大小么?”阳君问道。

“不,这回不赌大小,赌点数。”应不悔道。

听到应不悔说赌点数,阳君心头咯噔一下,一股不祥预感忽然笼上心头。

应不悔把骰子放在凤凰的首尾和两翼,他道:“我赌这四个骰子掉下来的点数是一、二、三、五,共十一点。要是除此之外的点数,都算你赢。”

按应不悔说的这种赌法,阳君可算占了极大的便宜,赢面极大。可阳君听了应不悔的话后,脸色刷的一下变了,原本笑盈盈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应不悔也不多废话,一掌打在了金柱之上,四个骰子应声而落,掉到地上弹了几下后落定,果然是一、二、三、五,十一点。

“哦,竟是我赢了?这莫不是巧合?”应不悔道,他把骰子捡起,重新放到凤凰上再次击落,骰子落在地上后竟再次定格在了一、二、三、五这四个点数上。

应不悔再次捡起骰子放回凤凰雕塑上,这次他自己不动手了,转而要求阳君出手击柱。阳君此时脸色煞白,满头大汗,他在应不悔的逼视下朝着金柱拍了一掌,骰子落地,定格,仍是一、二、三、五,与先前两次的点数一致。

连着三次,两个不同的人出手都是一样的点数,这绝不是巧合了,中间定有古怪。

应不悔一掌拍在地上,白玉石板被他掌力击得粉碎,他伸手在白玉石碎片中拨弄一阵,从中捡起一块小小的黑色条形石头,他将那黑条石头丢到地上那几个骰子上,石头还未落地,骰子像是受到一股无形力量吸引,几颗骰子都吸附到黑石身上。

看到这个结果,应不悔冷哼一声,转头一脸冷酷地看着阳君,道:“小子,你使诈的方法用的够高明,但终究逃不过我的法眼。”

阳君此时的脸色已经白的不像人了,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当然不会完全把自己的性命都赌在方默的运气上,所以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在方默与应不悔的赌局上做手脚。

他向应不悔提出这个赌法是因为知道这些白玉石板下面都垫着磁石,只要把骰子的某一面在铁石上打磨过,受到白玉石板下的磁石磁力吸引,骰子落地后就会变成自己想要的点数来。

阳君还知道方默身上一直随身带着几枚骰子,也知道他赌大小时一定会赌小,所以在方默来天星宫前就已悄悄把方默身上的骰子换成一面在铁石上打磨过的骰子,之后应不悔再和方默赌时,方默拿出的便是经他精心处理过的骰子,输赢也就完全在他掌握之中了。

他故意向应不悔提出凤凰金柱,为得是把应不悔的注意力吸引到凤凰金柱上,而凤凰金柱上他未做任何手脚,应不悔查不出任何问题。骰子上做的手脚很轻微,骰子的重量基本没有任何变化,便是用惯骰子的赌场老手也察觉不出任何端倪。

这种出千方式阳君想了很久才想出来,他试验过许多次,确认没有任何破绽后才敢使用。这本该无懈可击才对,应不悔是怎么察觉出其中有诈的?

应不悔能察觉到这场赌局上的异样,主要还是和他指上功夫有关。应不悔为了将自己的暗器功夫修炼到极致,多年来一直在锻炼手指上的功夫,久而久之,他这十根手指便有了远超常人的灵活和敏锐,尤其对于重量的拿捏,可谓是分毫不差。

骰子与白玉石板下的磁石间的吸力很轻微,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出这股力道,但应不悔能察觉到。

当时他伸手去捡地上骰子时便发现了白玉石板下有股轻微的吸力传来,立刻便知道赌局有古怪。

不过他是事后才发现赌局有问题,当时赌局已经完成,他也不知方默和阳君两人到底是谁在使诈,所以便没有立刻揭发。

现在看到阳君的反应,谁使诈也就不言自明了。

应不悔冷冷看了阳君一眼,脸上杀意毕现,“小子,你可知道和我打赌出千的人,会有什么后果?”

阳君不敢直视应不悔的目光,赌徒最恨别人出千,他知道这次自己多半难以幸免了。阳君好不容易赢到了最后,他不惜牺牲阳烈才换来天星宫宫主之位,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就要因为这小小的失误送掉自己性命?阳君不甘心,他试图做出最后的抵抗。

阳君突然双手抓住离人剑,他摆出豁出去的架势,道:“老前辈,你如果肯放过我,离人剑你拿去,我谢你不杀之恩,日后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绝不推辞。如果你执意要杀我,我现在就毁了这把剑。”应不悔几次和方默赌这离人剑,说明这把剑对他很重要,现在阳君手上能打动应不悔的筹码便只有手上这把剑了。

面对阳君的威胁,应不悔笑了笑,道:“你尽管动手,若不能在你毁掉离人剑前将你诛杀,我这满天星的名号也不要了。”

他这话反把阳君将住了,他若动手毁剑,应不悔肯定出手要他性命。若不毁剑,出千一事又该怎么向应不悔交代?

本想着威胁应不悔,谁知对方根本不惧,阳君手上最后的筹码也失效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应不悔见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叹了一声,道:“你好不容易笑到最后,这样突然输了心中肯定不甘。我也不想剥夺你牺牲父子亲情换来的东西,这样好了,你跟我再赌一局,就赌你这条命。你若赢了,我便放过你。”

阳君听到应不悔要和他再赌一局,顿时看到了反败为胜的希望,虽然只有一半机会能赢,但总比与应不悔硬拼胜算来得大。他当即一口应承下来,“好,我跟你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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