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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再战青龙

看到方默突然出现,青龙愣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他看着方默,冷哼一声,“你不是阳烈的师弟么?现在怎么做了她的帮手?”

“你不能杀她。”方默道。

“我想杀便杀,有何不能?”青龙冷冷地道。

方默把离人剑竖在胸前,道:“有我在,你便不能动她分毫。”

“你?”青龙不屑一顾,“手下败将也敢猖狂?三个月前不是阳烈要留你一命,你早就死了。”

“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三个月前我的确输给你,但现在我已破解你的剑法,你未必还能再胜我。”方默道。

“那我就来领教领教你的高招!”青龙也不废话,挥剑便朝方默攻来。

方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青龙攻来。青龙见他行为大异寻常,心中不免有些怀疑,出手时候暗中留了几分余力作为防备。

上次交手,方默被青龙这极致杀戮的剑法逼得手忙脚乱好不狼狈。这回再交上手,他异常冷静,等到青龙的剑刺到方默身前,方默这才抬剑格挡。

只见他向自己左上方心脏位置挥出一剑,剑招成型的瞬间青龙的剑刚好刺到他心脏前,剑招顺势便把青龙的剑格挡下来。

青龙见状赶紧变招又朝方默头上刺去,他的剑法没有任何花招,剑招说变就变,转瞬之间剑已攻到方默头上,速度极快。

然而方默竟似知道青龙要朝他头上攻,离人剑已提前等着,见青龙剑招落下,立刻挥剑迎上。

青龙心头一惊,他不敢直撄离人剑的锋芒,改进攻为佯攻,两剑交触瞬间,柳叶剑忽地上抬一寸,擦着离人剑无锋的一面往前滑去,同时他一个箭步冲到方默身后。

青龙翻转手腕,一个反刺便将手中的剑递到了方默背心,这一招他练过无数次,早就烂熟于心,不用看也能直接刺中脊椎要害。

只听到“叮”地一声,青龙感觉手上一顿,斜眼瞥去,原来他这必杀一剑竟刺在了离人剑剑身之上,方默不知何时已将离人剑竖在背心脊椎前,正好拦住青龙的剑。

连着三次进攻都被方默拦下来,青龙顿时发觉不对劲。

方默每次都是在青龙出剑后再挥剑,却总能及时将青龙的进攻挡下来,果真像他说的那样,他已识破青龙的剑法了么?

青龙不信,他的剑法虽然看似简单,但每一招每一式都经过他多年思考锤炼,剑法虽简剑理却深,方默不过与他交手一次,这样就能破解他的剑法,那他毕生所学岂不成了笑话?

他手一抖,又朝方默下盘攻去,这一回他剑上不再留力,剑势明显更加犀利。面对青龙更猛烈的进攻,方默终于行动起来。

只见他一个撤步退开,退的同时剑也朝青龙的剑攻去。这一次他却没能立刻就拦住青龙的剑,直到青龙的剑逼到大腿前三寸位置,他才从右侧出剑将柳叶剑弹开。

这次出手终于没让方默提前识破,这就说明方默所谓已识破青龙剑法的话是在诈他,青龙的信心顿时大增,出剑更为凌厉。

两人跟着又拆解了数十招,基本上平分秋色。青龙见方默在自己这么猛烈的攻势下还能一直保持不败,心中不由暗暗称奇。

两人第一次交手,方默被青龙逼的狼狈不堪,短短三个月后就能和他打个平手,这份进步实在惊人。

青龙渐渐也看出来了,方默进步的不是剑法,而是出剑的技巧。

两人都是剑道好手,剑法实在伯仲之间。第一次交手方默之所以那么狼狈,是因为青龙剑走极端,剑法不循常理,方默找不到青龙出剑的规律,自然十分被动。

这三个月里方默对青龙的剑法进行了全面分析,青龙的剑法舍弃花招专务实用,一招一式都是实实在在,这固然让他的剑法达到了实用的极致,但同时也限制了他剑法上的变化,一旦被人摸清了剑法路数,威力就会大打折扣。

但一套高深剑法的路数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识破,尤其青龙的这套剑法舍弃了所有的套路,招式变化并不固定,很多时候出剑都是随心而发,这大大弱化了正常剑法中的出剑规律。

他又只见过一次,对于青龙的剑法并不完全熟悉,这样还能识破青龙剑法,那简直便是神人了。

方默找不出青龙剑法上的破解方法,但他毕竟也习剑多年,自己对于剑术一道本就有着很深的理解,许多高明剑法上的剑理往往都是相通的。

方默把自己的剑法和青龙的剑法做个对比,找出其中的差异和类似处,再经过一番推敲,倒也找出了一个应对青龙剑术的方法来——既然剑法上找不到规律,那就从出剑人身上寻找规律。

每个人出剑都会有自己的习惯,这种习惯往往从开始练剑时就伴随着剑法同时存在,练剑越久出剑时的习惯也就越明显。

所以那些剑法精深之人在出剑时,一般都带有很明显的习惯性。

青龙号称人屠,出剑都是直指敌人身上最要害部位。所以直取要害便是他出剑时的习惯,尤其是能让人直接毙命的要害。

人身上最致命的要害部位主要就是头部、咽喉、心脏、脊椎这几个位置,所以青龙出剑不管一开始指向哪里,到最后多半都是朝着这几个部位攻来。

知道了这一点,再要防备青龙的剑就容易得多了,只要在这几个主要要害部位前守着,青龙出手再快方默也能应对过来。青龙一连三招都被他提前挡下来,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了,青龙的剑也不是每次出手都一定指向这些要害部位,方默找出的这一规律只能在大多数情况下有用,并不是绝对有用。

所以当青龙第四次出手攻向方默下盘时,这一规律便没了作用,方默也没能提前挡下青龙的第四剑,直到最后才及时挡下来。

就算不朝头部、咽喉、心脏、脊椎这几个位置进攻,方默出剑所攻的也一定是他所能攻击范围内,能对敌人造成最大伤害的部位,这也是青龙出剑的规律。

方默一开始对青龙说已破解他的剑法,其实是识破了他出剑的规律。

了解了青龙出剑的这两个规律,方默再与青龙交手便能及时判断对方出剑,相机而动,青龙再也不能像上次交手那样令他手足无措了。

青龙也是剑道高手,与方默拆了数十招后就察觉到了方默是在根据他的出手习惯在反击。他当即就留了心,再出手时便有意要去改变出手的习惯。

可习惯这个东西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有时候心里想着改变,手上却不听使唤;有时就算心里和手上同时改变了,出手时往往也会因为多想了一下而慢上些许。

高手过招哪怕只慢上一瞬也是极大的破绽,足够被对手抓住不放。是以青龙虽然知道方默怎么应对自己出剑,一时之间他也找不到好的方法来应对。

青龙当然也可以寻找方默的出剑习惯来对付他,不过方默明显提前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在与青龙的交手过程中,他一直把精力都用在防守上,青龙所能捕捉到方默的出手习惯都是些防守习惯,于进攻毫无用处。

两人一攻一守斗了半柱香的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青龙自剑走极端以来,第一次与人交手这么长时间,这一战打得是酣畅淋漓,他心中好不痛快,方默的确是个绝佳的对手。

但照此形式发展下去,方默毕竟更年轻些,体力更占优势,这么打到最后,多半是青龙气力不济而败。

又缠斗一会后,青龙忽然从撤招退开,他看着方默,冷漠的脸上首次浮现出一丝钦佩神色来,“你是第一个能和我过这么多招的人。”

青龙双手握住剑柄一扭,柳叶剑顿时从中分开,这一次剑身一分为二,连剑柄也分成两把,完全成了两把剑。原来青龙手上这把柳叶剑竟是两把剑合在一起的。

青龙双手拿起那两把薄如蝉翼的细剑,道:“就让我看看你能不能接住我的双手剑。”说着便举起两剑又朝方默攻来。

换成双手剑的青龙攻势明显又凌厉了许多,双剑左右开弓,剑上力道虽不及单剑,可招数比单剑复杂了些,剑上路数也不像单剑那样简单直接。

青龙这一变招,由简单到复杂,习惯了他简单剑招的方默顿时大不习惯。两人对了七八招后,方默便又开始险象环生,像回到了第一次两人交手时的情况。

好在青龙的双手剑使得并不如单手剑熟稔,攻势虽然凌厉,但剑招与剑招间的衔接并不顺畅,方默这才仗着离人剑的锋利和自己灵敏的身法应付下来。

饶是勉强应付,但已明显处于劣势,不一会功夫他的手腕上便被青龙的柳叶剑割伤几处,还好这回青龙剑上没有喂毒,否则他已经输了。

方默看出青龙的这套双手剑法还是依循着他本来的剑法路数,双手用剑多出来的变化全都用在了进攻上面,这是一套完全舍弃了防守而强调绝对进攻的剑法。

青龙身前门户大开,浑身上下都是可以进攻的破绽,然而在这些破绽前面是青龙那势如猛虎的双剑,方默虽能看到这些破绽,却根本攻不过去。

方默且战且退,他越是退却青龙的攻势越是凌厉,很快局面上就已呈碾压态势,方默知道再这么下去他必输无疑,于是索性把心一横,突然一个跨步前跃。

这一跨青龙的剑立刻攻到了面前,方默拿着离人剑向上一个猛刺,青龙见离人剑攻来,柳叶剑顿时往两侧一分,分别朝着方默两边脸颊攻去。

这时方默的头猛然往前一点,两颊贴着柳叶剑锋利的剑刃而过,方默只觉得两颊生疼,脸上已被柳叶剑割出两道三分深的伤口来。

他这冒险一进把两人间的距离拉近到了三尺之内,在这个距离内,青龙的剑不能得到有效的施展,而方默手上的离人剑却游刃有余,方默被动情况顿时大为缓解。

青龙见状想要拉开距离,方默好不容易得来的优势哪里会轻易交出,手上剑招如游龙奔走直取青龙周身要害。

青龙不得不回剑还击,因为空间受限,他双手剑招一起施展才能挡住方默的剑,这样一来胸前破绽更加明显,方默左手伸指朝青龙胸前穴道点去,青龙赶紧收缩身形闪躲。

他这一收,方默跟着便进,两人攻守易势,青龙顿时成了被动一方。

青龙的双手剑完全舍弃了防御,所以一旦陷入被动防守,情况顿时大为不妙。他越防越被动,心中越是窝火,最后索性不退,学着方默一样突然一个前跃,自己把胸口送到方默手上。

不知方默是不是没有料到青龙会突然前冲,下手时候竟然偏了,点在了胸前神封和步廊两穴之间的位置。

方默失了手,青龙趁势挥剑攻去,方默见青龙的剑来势汹汹抵挡不住,唯有往后退了两步避让开来,这样一来他好不容易获得的距离优势便失去了。

青龙抓住机会对着方默就是一通猛攻,方默唯有一再避让,情况顿时又变得对他不利起来。

不过方默这次冒险也算找到了应对之法,他一边避让一边寻找着与青龙拉近距离的机会,仗着自己身形灵活,几次在青龙出招迟滞的间歇拉近了距离。

每当方默拉近距离后,青龙也总是找机会兵行险招,强行拉开距离。

只见他两人不断地攻守易势,场面好不混乱。总体而言,方默拉近距离总是要直面青龙双剑锋芒,所以他付出的代价更大,脸上、手上、身上都被青龙的剑划伤。

而青龙拉开距离面对的是方默的左手,身上连着几次被方默点到,但每次都幸运地避开了穴位,所以他却没受什么影响。

青龙只道方默已被自己逼得濒临崩溃,所以连近在咫尺的穴道也点不中了。如此一来青龙更加无所顾忌,出剑时的犹豫也没了,攻势更加猛烈。

一番狂风骤雨般的剑招攻下来,方默本该被打得措手不及,可青龙却发现从方默剑上传来的力道却越来越强,而自己剑上力道则越来越弱了。

开始时候青龙还以为是方默年轻力壮,尤有余力,可再斗一会,两人气力上的差距却越来越大,这明显有些不合理了。方默身上中了青龙数剑,青龙一点伤也没受,何以青龙的力量消耗得竟比方默更快?

原来方默在最开始逼近青龙时便知道想用点穴的方式**青龙是不可能的,他的真气全都用在离人剑上应对青龙的双剑,就算让他点中了青龙身上穴道也不能以真气透穴封脉,凭青龙的内功完全可以强行冲开穴道。

所以从一开始方默就不是冲着青龙身上要穴,而是冲着他隐脉穴位而去的。

隐脉四穴成一脉,所以当方默连续点中青龙身上四个隐脉穴位时,青龙身上隐脉已被封了一条。

隐脉一封,青龙丹田中的真气输送速度会越来越慢,力量越来越弱,哪里还能打得过方默。

等到青龙察觉出不妙时,他所剩的力量已不足全盛时候的一半,而方默至少还有七成力量,在如此大的力量差距面前,什么剑法招数都是虚的。

方默一剑劈在青龙双剑之上,没了青龙的力量抗衡,本就柔软的柳叶剑根本无法抵御离人剑上传来的力道,双剑应声而断。

剑一断,青龙失去唯一的依凭,已经必输无疑,当即束手罢斗。

他怎么也没想到,方默三个月前还是他的手下败将,三个月后他却已不是敌手,这落差让他难以接受。

再回过头来看看方默,只见他从头到脚浑身浴血,脸上、手上、脚上到处都是伤口,不过他所受都是轻伤,并无大碍,虽然看着狼狈了点,但身体状况却远好过青龙。

这一场恶斗终于分出胜负,一旁的沈落容见状赶紧走上来对方默说道:“快!杀了他。”

方默不想节外生枝,正犹豫着,青龙恶狠狠地看了沈落容一眼,道:“想杀我?没那么容易!比武我是输了,但别以为你们这就算赢了。”说着青龙吹个口哨,大殿的门随后被推开,从门外走进来黑压压一大片人。

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这帮人,方默心头不由一沉。

这都是些老熟人了,他跟其中一大部分都交过手,白虎、玄武、朱雀以及白虎七宿、玄武七宿、朱雀七宿均在其中,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想来是青龙七宿了。

天星宫四宫二十八星宿,在这麒麟宫大殿里聚齐了。

向来冷峻的青龙这时候忽然狂笑了起来,他对沈落容道:“你就不该让我整合天星宫势力,现在他们都归顺于我,就算有方默帮你也没用了。”

在阳烈中招后整合天星宫四宫势力不是件容易的事,沈落容不想自己做出头鸟被众人围攻,所以才找来青龙帮忙。

可青龙的野心比她想的更大,加上她投毒失败没有可以牵制青龙的办法。到头来她精心的布局,却成了自己给自己挖的大坑。

方默目露寒光地扫过众人,在场这些人有一多半都是他的手下败将,领略过他高深的功夫,现在被方默这么一看,心头不由生出几分畏惧来。

这群人要是一拥而上,有三五个方默也不是对手,他身边还有个不会武功的沈落容,想要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所以他必须震慑住他们,能拖多久拖多久,而后再找机会逃走才是上策。

这时青龙忽然开口道:“杀掉他们二人的人,便是天星宫的副宫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青龙看出方默意图拖延,他是老江湖了,能够整合天星宫彼此敌对的势力,自然有他的高明之处。

他深知胁之以力不如诱之以利,所以一开口便抛出一个玄武、白虎、朱雀等人不能拒绝的条件,一下就把方默的盘算给打翻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天星宫副宫主的诱惑下,三位宫主和二十八星宿心头的畏惧顿时被打消,几十号人一起朝方默冲来。仿佛一群饿狼,扑向一只受伤的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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