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只是可惜修士从来重修为,疏忽其他方面,致使她对阵法与暗术并不精通,全力以赴,仅能发挥五六成威力而已。</p>
温禾安在等,等谁先开口,亦或者,谁先动手。</p>
引颈受戮,乖乖受死不是她的行事准则——那兔子急了还知道蹬蹬腿呢。</p>
陆屿然忙起来分身乏术,今日一趟,是为解决私人恩怨,对他来说已算破例,绝不会在小小的归墟耽误太长时间。</p>
果真不出意料。</p>
陆屿然看她在一炉滚水前忙忙碌碌,但半晌没别的动作,就知道自己是别指望在这喝到一杯热水。</p>
他不欲再耗下去,当即以手肘靠在窗边,支起身体,神色看起来还是不太好,说了第二句话:“我今日来。”</p>
“是想问问。”</p>
他这会是正儿八经看向温禾安,好像先前第一句只是叙旧,可说可不说,而接下来要说的事真切困扰他许久,是此行的重中之重:“经此一事,能不能彻底治好你眼盲的毛病?”</p>
陆屿然的音色质感偏清,说正事时像昆吾山巅的积雪,叫人生不起什么反抗的心,此刻倒没摆巫山帝嗣的架子,尾调起得偏长,缓慢,恰如其时地泄露出疑惑意味来。</p>
“……?”</p>
温禾安真真切切愣了下,静默半晌,扯了扯嘴角,颇觉荒唐。</p>
她站直身体,小小的脸从肥胖到有些离谱的袄子里完全剥离出来,盯着陆屿然看一会,大概因为觉得没有任何和谈余地,干脆恢复本来面目,眼部线条冷而锋利,话也不客气:“你千里迢迢从巫山来到归墟,是为了落井下石奚落人?”</p>
“帝嗣,没必要吧?”</p>
他们又不是什么琴瑟和鸣,感情甚笃的夫妻,住在一起那两年,彼此算计提防,过得鸡飞狗跳。陆屿然一没在她身上投入钱财,二没注入感情,而今成王败寇要她性命也就罢了,至于小心眼到这份上?</p>
陆屿然跟着皱皱眉。</p>
这世上令他刮目相看的对手不多,昔日的温禾安算一个。</p>
判定一个人究竟如何,世家子弟自有一套准则,在陆屿然这,无非三样,实力,家世,与心智。</p>
他自认不是善类,结契的头两年,和温禾安斗得最上火的时候,两人荒唐到在院子里大开结界交手,如此纠缠两年,谁都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想再浪费时间,这才约定暗中结束这段关系。</p>
她的实力与狡猾程度,他切身领教过。</p>
也算不负天都双姝之名。</p>
只是,这眼光是不是太差了?</p>
两年前,他第一次通过结契之约感受到一些情况时,就已经有消息灵通之辈在他耳边告知一些消息了。</p>
按理说。</p>
既然约定了互不相干,人家天都贵女如何另觅良缘,风流快活,他管不着。</p>
可他还是知道了那人的身份。</p>
留在天都为质的王庭公子,修为停滞,仅到七境,余生都没有能突破的可能。</p>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可做好和温禾安日日心眼对心眼,被坑得骨头都不剩的心理准备了没有。</p>
谁承想,被坑得渣都不剩的不是那男人,而是温禾安自己。</p>
尤记得刚得到消息的那日,商淮特意遣了个纸人,幸灾乐祸地晃到他跟前实时播报,一开始,他听得心不在焉,到后面,却将手中密函丢到一边,问:“这是她做的?”</p>
派人刺杀闭关冲击圣者境的家主,被人当场逮住不说,底下人一受刑,还就全都招供了。</p>
比话本里胡编乱造的剧情都来得更为戏剧荒诞。</p>
“温家内部是这么对外说的。”商淮耸耸肩,说:“证据确凿,处理已经出来了。这件事,温家不会再查了。”</p>
“怎么说,你此刻内心是不是极其不是滋味?”他摇头晃脑地感叹:“你看啊,你们好歹夫妻同床共枕两三载,却连句稍微有用点的消息都问不出来,人家一个七境的半吊子,可叫温禾安连致命把柄都甘愿暴露了。”</p>
当时是个什么心情,陆屿然记不太清了,他最后只回了两句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