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下的关注点已不在通州粮仓上。
“万老,你可要拿个主意,先前我已对孙仁说了,他现在还躲在自家府宅里,不知是该死呢还是不该死。”
这个计划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让户部左侍郎孙仁被太子给活活“逼死”。
毕竟事关人命。
本来孙仁惧怕案情揭发开来,殃及太广。
为了保全家族利益,他肯定知道要牺牲自己,再说一把老骨头了,为官几十年,啥道理都明白,死不死的并没什么了不起。
可现在……
明知道朝堂上下关注的焦点不在此,你们让我死我就死?
凭啥?
万安道:“让都察院的人上门去查查,就说奉了太子旨意,让姓孙的充分感受到压力,或许他就从容赴死了。”
“不容易啊。”
刘吉为难道,“昨日我去他府上,结果连他的府门都没让进,门子告知其家主正在养病,拒不见客,摆明是不想就此撒手人寰,实在不行咱就……”
万安皱眉道:“怎的,你还打算找人去把他给宰了不成?”
刘吉神色间多少带着几分回避,却也不再发牢骚。
万安道:“我刚得知消息,陛下病重,想来正好是陛下考虑继位人选的时候……只要你我站在一道,回头陛下问及有关储君问题,只要咱稍微挑拨,太子就将处于极为不利的局面。”
刘吉叹道:“可现在缺少一个引子。邓常恩府上不见丝毫动静,甚至不知他是否从道观回来了。”
“那就亲自登门看看。”
万安冷声道,“引子就是邓常恩,其实由他来提最为妥帖,否则光靠你我……只怕陛下没心情见咱!”
……
……
邓常恩被下诏狱,在一定范围内算是机密。
皇帝没明说,也是因为朱见深并不打算直接将邓常恩置于死地,这次更像是皇帝痛心疾首后对邓常恩的一次惩戒。
毕竟皇帝现在很怕死,不敢随随便便惩罚那些为他治病的人……一旦寒了心,就真没人给他治病了。
哪怕皇帝现在已醒悟过来,邓常恩根本就是个神棍,并不值得他信任。
但要论动机,在皇帝看来,至少还是好的,邓常恩一系列举动应该都出自于对他的关心和爱护,却没看到此人一心钻营名利,啥疯狂的事都敢做。
当然,相较而言,李孜省比起邓常恩还更热衷于给皇帝治病,此后的时间他连朝事都不理会,专门缠着张峦,想亲眼看张峦炼药。
“李尚书,不是我不肯带你去,实在是……有些事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张峦无奈地道。
此时二人正在张峦府上。
从早晨来张府,到下午日落西山,李孜省一直没走,期间屡次央求张峦带他去看看制药的过程,并说答应过皇帝要亲自监督云云。
李孜省不解地问道:“你倒说说看,怎就难登大雅之堂了?是用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还是说,你的药配伍时怕被人见到?我催你,反倒成我的过错了?”
张峦苦笑不已,最后一咬牙,梗着脖子道:“这么说吧,这副药的原料用的是牲口的内脏。”
“那……那又怎样?”
李孜省此时终于知道张峦为什么一直跟他耗着了,果然用的非一般药材,但他却死鸭子嘴硬,犟道:“莫说是牲口内脏,就算是牲口的……排泄物,只要能治病,又能如何?”
“呵呵。”
张峦嘴角发出不屑的笑声,“那我说,用的是牲口的肾脏,还有胎盘……甚至牛胞衣这些东西,不知你作何感想?”
李孜省脸色立变:“啊……来瞻,你……你可别乱来……毕竟是给陛下服用的药……不能太过离奇……”
张峦怒道:“药就是药,怎就叫乱来?啥又叫离奇?只要能治病,不应该什么都尝试一下吗?”
“我……”
李孜省终于妥协了,举起双手道,“看来,有些事还真上不了台面……我且问你,这东西真的没问题吗?”
“如何是问题?又有怎样的问题?”张峦问道,“李尚书是觉得,这些东西有毒吗?”
“那好像……倒不至于。”
李孜省无奈道,“看你这不慌不忙的样子,到底几时能把药配出来?”
“我尽快吧。”
张峦道,“我已让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