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郭玉珠跟任梅君高坐大厅之上,派人召来了马荣祥、马荣贞兄妹,当然,罗士信也跟来了。进了大厅落了座,马荣祥向上座微一欠身,问道:“会主叫我来有什么事儿么?”郭玉珠一抬手道:“还是让梅君说吧。”马荣祥立即转望任梅君。任梅君未语先露几分娇媚笑意,然后柔声说道:“我想麻烦马二哥一趟……”马荣祥道:“大妹子说这话就见外了,我自进黑骑会以来,可以说整天吃闲饭,筋骨硬了,人也胖了,就连功夫也搁下了,早就想动动,也早就应该动动,说什么麻烦,有什么事,大妹子只管说就是。”任梅君笑笑说道:“马二哥既然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顿了顿接道:“有批本会的饷银,我想请马二哥押一趟……”罗士信两眼异采一闪。郭玉珠扫了他一眼,可惜他没看见。马荣祥道:“不知这是押进来,还是押出去?”任梅君娇笑说道:“马二哥这话问得……自然是押进来。”马荣祥黑脸一红,有点窘,本来嘛,饷银自是押进来,哪有押出去的道理,当即他又问道:“这批饷银从什么地方启运?”任梅君道:“‘辽阳城’自家的镖局里,‘黑骑会’的所在处,却是我哥哥给的。”无如,郭玉珠表现的毫不在意。罗士信目中异采又是一阵闪耀。马荣贞却眉锋皱道:“这么说得到‘辽阳’去押?”任梅君微一点头道:“当然,路不近,所以我说偏劳。”马荣贞道:“二哥是本会的副会主,为‘黑骑会’做事是应该的,只是要到‘辽阳’去,只怕是险了些……”任梅君笑笑说道:“不错,是险了些,一得通过官家的各处关卡,二得小心郭家的人,不过马二哥若是怕险,我可以另派别人……”这一着厉害,马荣祥英雄几十年,哪听得了这个。他浓眉一扬,立即说道:“不,大妹子,我去,不必另派别人,大风大浪我经过,水里火里我也去过,要是这点路我都走不了,还在江湖上混什么,只问大妹子什么时候动身?”任梅君道:“马二哥,小妹她也是一番好意,马二哥是她的手足胞兄,她哪有不为马二哥的安危着想的道理。”马荣贞的脸色有点异样,可是她没说话。马荣祥霍地站起,道:“大妹子别说了,你说一声,什么时候动身?”任梅君道:“马匹、盘缠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另外还有两个弟兄随行,以便随时打个下手,马二哥只找关玉飞……”马荣祥向上座一抱拳,道:“我这就找他去。”转身走了出去。马荣贞跟着站了起来,一声:“会主,任师姐,我也告退。”她跟着走了。当然,罗士信也只有跟了出去。刹时间这大厅里就剩下了郭玉珠跟任梅君夫妻两人。突然,郭玉珠笑了,笑得很轻微,也有点阴。任梅君回目问道:“你笑什么?”郭玉珠道:“替你高兴啊,不该么。”任梅君目光一凝,道:“玉珠,你这话什么意思?”郭玉珠道:“你自己明白。”任梅君道:“明白我还用问你。”郭玉珠脸色一寒,道:“梅君,你忘了咱们的条件。”任梅君道:“什么条件?”郭玉珠道:“装什么糊涂,我不杀罗士信,你不动马家兄妹。”任梅君道:“我没忘了,谁说我动马家兄妹了。”郭玉珠道:“梅君,我不傻,你自己也明白,而且从罗士信眼中流露的神色,我也看得出来。”任梅君“哦!”地一声,娇笑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指我派马二哥到‘辽阳’押饷银这件事,是么?”郭玉珠冷然点头,道:“不错,你这不是动他是什么?”任梅君道:“是么,那你说说看这怎么叫动他,我又怎么个动他法?”郭玉珠冷冷一笑,道:“梅君,别把人都当成傻子,你把他调离’黑骑会’叫他去押饷银,闯官家关卡,过郭家地盘,这不是动他是什么?至于动他的办法,那多得很……”任梅君道:“你以为你很聪明,你的心智很高,对么?”郭玉珠道:“那我不敢说,至少我并不太糊涂。”任梅君一点头,冷笑说道:“那就好,我叫他押一趟饷银,你就疑神疑鬼,以为我要动他,我如果要动他,办法多得很,何必非派这个不可,玉珠,你可知道,我任梅君可不是个平常女人,只打算杀一个人,我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连血都瞧不见一滴,岂会让你知道。你干什么这么护着他呀,是想讨好么。告诉你,无论谁进我‘黑骑会’来,他就别想充大爷、
吃闲饭,你也最好别打歪主意,人家可未必瞧得上你。”郭玉珠脸上变了色,一拍座椅扶手,道:“梅君,你这是什么意思……”任梅君道:“什么意思么,你自己明白,现在到底跟以前不同了,翅膀长硬了是不!居然敢跟我拍椅子了,郭玉珠,你别没良心,要不是任家你能有今天。要不是我哥哥给这么个‘黑骑会’让你安身,你能逃得过你爹爹的‘玉龙令’么!”